唐昭听了这话霎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觉得脖子上挂着的不仅仅是个烫手山芋,简直就跟催命符没什么两样——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人人都认识的玉佩,也敢给小孩儿戴脖子上,是怕别人发现不了她,嫌她活得太长久吗?!
许是见她脸色忽然难看,孟河小心问道:“少主,可有什么不妥?”
唐昭一脸的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与长公主……”
“呃……”孟河目光飘忽了下,说不出话来。因为正正经经按辈分算,明达与唐昭就是堂姑侄,而且是关系极近的堂姑侄,连五服都没出。她们俩在一起,可以说是乱|伦了,然而当初赐婚的圣旨下达,他们这些人明知不妥,却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这时候唐昭心中反而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和明达同为女子,也庆幸自己的灵魂是宋庭。否则指不定接受不了这打击,或者连人命都搞出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唐昭侧过头,装模作样揉了揉脑袋。不过也是这一缓神的功夫,让唐昭终于注意到孟河之前的一句话——陛下唯一的子嗣。
难道延平帝真跟今上一般,子嗣艰难,因而才对“唐昭”看重?!
正好现在孟河还心虚着,唐昭便问道:“你说我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又是怎么回事?”
孟河正巴不得转移话题,于是解释道:“当初兵变叛乱,整个皇宫都乱做了一团,陛下被几个老臣护着出宫,可惜宫门都被叛军把持住了。最后是太傅当机立断,领着众人从宫中水道出宫的,只是当时天寒地冻,陛下与几个老大人都被冻坏了身子。老大人们那几年便相继去世了,陛下后来于子嗣上便也有些艰难,许多年才得了少主这一个孩儿。”
唐昭听罢眸光微闪,意识到自己如今这身份能做的事,或许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只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约约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儿却是说不上来。
想了想,唐昭问道:“那我的母亲呢,真的是薛氏吗?”
这个孟河就不清楚了,犹豫了一下答道:“许是吧。”说完还不忘替延平帝解释一句:“陛下处境艰难,这些年不曾露面,也是不愿带着少主冒险。”
唐昭于是又问:“那我能知道他在哪儿,或者见他一面吗?”
孟河为难:“这……”
唐昭一看就知道没戏了,也不强求,话音一转问道:“好了,且不提你那些话我能信几分。这许多年来你们一直将我蒙在鼓里,现在忽然找上门来,又有何事要求我?”
孟河当即一揖道:“少主,你是陛下子嗣,理当助陛下重登帝位。这许多年过去,朝中也不乏仁人志士,仍旧忠心于陛下。之前便是唐家居中调度,掌管着这一方势力。如今唐家忽遭不测,众人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还请少主出面,重新收拢众人,镇定人心。”
唐昭心说:三十年过去,哪还有什么仁人志士?不过是些做着春秋大梦的投机者罢了。仅剩的那些真正忠诚于延平帝的,或者是他这三十年培养出来的,又或者是孟河这样读书读傻了的。
然而腹诽归腹诽,孟河的这个提议却是相当让人心动的——明达为何至今没有轻举妄动?不正是因为没把握将延平帝在朝中的势力一举拔除吗?如果她听孟河的话接手了这些势力,知道了哪些人怀有二心,明达要收拾起来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了。
唐昭可是知道,明达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收拢人才,而她向朝中举荐亦或者征辟入公主府的,不过是其中相当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