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连静瑶在络腮胡的鼓动下,还是松了口:“行吧,就先听你说说看。”
络腮胡闻言反而比唐昭更激动,主动与她介绍起周遭势力。
江南和西南别看都是南方,但相距何止千里,从江南赶到西南也不比从京城过去近多少。正常乘车赶路少说要走大半个月,快马加鞭也不是三两日就能赶到的。
明达从江南赶来,路上花了七八日,终于带着满身风尘踏进了西南地界。
下属陪着赶了一路,这时终于劝道:“殿下,已经到西南了,不如先休整一日再走?”
明达也很累了,不止是这几日赶路的疲惫,事实上从唐昭出走起,她的精神就没放松过。绷得太紧的弦迟早要断开,明达心中明白危险,也就点头道:“那就休整一日吧。”说完又问属下:“这一路可有什么新消息传来?”
之前一心赶路,许多事情下属都还未禀报明达,这时听问一口气便拿出了四五个小竹筒:“茂州、平梁、还有殿下的仪仗那边,这两日都有消息传来。”
明达也不计较他没有立时禀报,接过那些小竹筒便打开看了起来。
她先是拿到了茂州的消息,茂州那边原本发生地动后,有朝廷安抚还算平静。结果天子失德的传言流传开后,人心便有些不稳。明达借此前来本也没太放在心上,却不曾想有人竟真因此成了气候。也不知那些地方官是如何镇压的,结果反倒镇压出了一场叛乱。
茂州现在被反叛军占了,太守的人头都被挂上了城头,也不知城中情形如何。但好在这叛乱也只维持在茂州一地,暂时没有扩张的意思,太平盛世也难以扩张。
看完这封消息,明达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再拿下一封却是公主仪仗那边传来的。他们自出京城就走得不快,仪仗里一直有人冒充明达糊弄,但属官们还是希望公主殿下早日回归。而之前得到明达传信后,仪仗就走得更慢了,直到茂州的消息传来,不得不加快速度。
明达看完默默算了算日子和行程,大概再一两日便能追上了,于是略过不提。
最后几只竹筒都是平梁传来的,也就是之前传说有人发现唐昭踪迹,一路追踪而至的地方——明达对这消息最为上心。之前听说疑似唐昭的人被山贼虏了去,明达就一直挂心,一面希望自己能寻到人,一面又担心唐昭真被山贼虏了去。
要知道如今的唐昭可不是从前的宋庭,没那份足以自保的身手,偏还是女扮男装的身份。明达只要想到这些就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完全不敢想象唐昭沦落贼窝的后果。
然而后果现在送到明达手里了,她看完之后却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什么叫被虏去做了压寨相公?什么叫出谋划策投靠了山贼?什么叫妇唱夫随传出了偌大名声?若不是传说中那连家寨的军师也姓唐,明达都觉得自己寻错人了。可等她再一细看那人入山寨至今的作为,隐隐约约透露出的手段痕迹又是那般熟悉,让人想要忽略都难。
明达最后一把捏皱了手中纸条,一口银牙险些压碎,气得眼前发黑……然后她就真眼前发黑晕倒了。倒不纯粹是气的,而是一路疲惫早就掏空了身体,再一刺激就直接晕了。
手下的护卫被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接住了晕倒的公主殿下,奈何身边也没个大夫可以诊治。最手足无措的众人一商量,索性带着昏倒的明达继续赶路——仪仗不远了,随行就有太医,殿下看着只是疲惫过度晕倒了,再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请太医调理。
也不知这些公主府护卫是怎么将昏迷不醒的人平稳运送的,明达并没有感觉到颠簸。这一昏迷,或者说这一昏睡就是一天一夜,再醒来已是在自己的仪仗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