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中小夫妻打打闹闹的轻描淡写间,两人便把找铁矿这项有可能决定他们将来生死的事定下了。
至于怎么找铁矿,羽青鸾没问,自有裴三郎操持。
接下来的日子,裴三郎隔开岔五地带着羽青鸾出宫,把他的作坊、铺子都逛了遍不说,又把他原本安置在庄园里的设计部迁到了长公主府。
那个是他整个集团的技术核心。庄园那么远,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保险。
忙完这些,就到了羽青鸾开府的日子。
长公主开府,得挑一个好日子,将父母亲友们都请来,不仅要开宴席,还要请太卜司的人来祈福。
裴三郎和羽青鸾作为主人,还要一起跳上一段祈福舞。
又是热情奔放喜气盈盈的舞蹈。
裴三郎自己是不太喜欢跳舞的,但是架不住有一个祭祀舞跳得极好的老婆。
他特别喜欢跟她搭舞,毕竟她跳祭祀舞的时候不多,能看自己美美的老婆跳舞,还是一起跳,超嗨的。
羽青鸾是天家公主,她的舞蹈是经过太礼府和太卜司双重捶打出来的,跳的舞堪称模范。
裴三郎的舞,是经过太礼府和太卜司的补课捶打,也很经得起考验。
然而,他的舞没有问题,但跳舞的时候,那眼睛目不转睛地落在羽青鸾的身上。男的俊,女的美,再加上两个人之间的浓情蜜意,把来宾们的牙都快酸掉了。
小太子跟着他的父皇母后一起来,看得跟着扭了起来,待姐姐和姐夫跳完,还下去跳了一段。
快满八岁的孩子,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又是皇家嫡长子出身,未来的天子,得到最好的教育,那舞跳得大家都羡慕天子和皇后两口子有这么好的女儿、女婿和儿子。
宴席设在前院,天子一家、朝中重臣、地位高的公侯们被安排到正殿中,余下的人则安排在院子里。
大家看完各种节目,就到上菜环节,没有时间游玩和欣赏长公府这造价三万两金子的奢华府邸。
天子扶着腿脚不太好的皇后在主位的大椅上坐下,又拿靠背给皇后垫上,轻声说:“这椅子舒服。”
皇后笑笑,说:“裴曦是个会过日子的。”会过日子不是指省钱,而是知道怎么能把日子过好,过舒坦。
天子轻笑着,不动声色地把手往桌子下一摸,果然摸到有剑,低声说:“果然不愧是裴略的儿子。”
皇后也悄悄地伸手摸了下,说:“像陆敏。”
那两口子都这性子。天子夫妻俩相视一笑。
裴三郎把殿里安排妥当,把羽青鸾留下来作陪,自己去到前院招呼客人。
他先跟交情很铁的姜二郎和鲁二郎喝了杯。
跟他一起开钱庄的小伙伴们,除了姜二郎和鲁二郎,其他的现在都在前线。云四郎带着战奴上了战场,他已经赚够万金封侯的钱,说是等儿子再大点,直接给儿子买爵,能省下袭爵的三千两金子,现在又想战功封侯。战功封侯的人,往往会直接给封地,封世侯还得等朝廷封,通常要有封地收回,或者是打下新的疆土后才行。
像裴曦这样封爵好几年还没有封地的人并不少。
没有封地,虽然不用纳岁贡,但没有封地进项,又不是人人都像裴曦这样会做生意买卖,那么必然会愁袭爵的金子。
云四郎豪气干云,想去挣块封地回来。
其他几人则是奔着打仗的商机去的。打仗打的是钱粮,朝廷要粮,他们只要能把粮食拉到坐镇前线居中调度物资的瑞临长公主那里,她都会买,比运到京城来省了上千里路的运费。
裴三郎跟鲁二郎和姜二郎各喝了一杯,又端着酒认了圈羽青鸾家里那些关系近亲的亲戚们,再去与跟着望公、义公、司马、太庶、太礼们来的亲眷们见礼喝酒。
虽然他与各府的亲眷们相交不是很密切,但逢年过节的都有往来,去送礼的时候能坐到一起聊聊天,有生意买卖时彼此也能想着,关系处得很不错。
裴三郎成亲,是在皇宫大殿中,大家够不着他。
如今开府,他出来谢客,当即有人拉着他喝起酒来。
京城贵公子们提起裴曦,个个来气。
以前大家求娶完女郎,下聘定亲后,等着成亲就好了。现在要经常写信、送礼物过去,不写信不送礼物就是不上心,人家会说“瞧瞧人家曦公”。
以前,年满十三就能纳妾,现在议亲,女方是“不行,他身边有妾室,瞧瞧人家曦公……”
再说造这长公主府,你一个入赘的,还造这么奢华的府邸,让他们这些娶妻的可怎么过活哟。嫡长子还好,父母传下来的,没得挑。嫡次子、嫡三四五六七子们开府娶妻,人家造的是三万金的宅子,他们造的是三百金的宅子……以前,三百金的宅子很拿得出手了,现在至少得把院墙造成青砖的,前院造成青砖的,瓦换成琉璃的……折腾得鸡飞狗跳。
当即一个个拉着裴三郎猛灌。
裴三郎被灌到喝吐了,醉得腿都走不了直线,眼睛看人都有重影,逃也似的奔向正殿。
灌酒的人追在裴三郎的身后,不想让他跑了,但是,看他连滚带爬地进了殿,天子一家都在殿中,没人敢进去抓人,气得直跺脚,在院子里喊:“曦公,出来喝酒。”
裴三郎抱着大门,说:“我陪青鸾喝酒不香么!自己回家陪夫人喝去。”大声唱着“今儿个真高兴,今儿个真高兴呀真高兴”,在满殿人的瞠目结舌下,回到羽青鸾的身边坐着,说:“他们羡慕嫉妒恨,灌我酒。”他摸摸自己的脸,问:“我有没有脸红?有没有喝多?我觉得有点高。”
羽青鸾:“……”不是有点,是成醉鬼了。
她正准备把裴曦扶下去,突然被裴曦一把抱住。她喊了声:“裴曦。”
裴三郎坐直,对着羽青鸾说,“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衾,死同一个椁。”用力的握紧羽青鸾的手,说:“生前同盖一条被子,死后共葬……共葬一棺。就我俩。”
羽青鸾握紧裴三郎的手,眼圈有点泛红,说:“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裴三郎踉跄起身,努力站稳,想了想,说:“表……表白,就……就跟说我心仪你是一样的意思。我自己回去睡一觉就好,不用担心我。”说完,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羽青鸾看他走不稳,赶紧快步两步,上去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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