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郎说:“这是由太阴之精演化而成的,叫幽荧,与它一起生成的,还有太阳之精演化的烛照。”
吃过午饭,裴三郎便差遣管家准备祈福的东西。
他先入宫去见天子,又去瑞临长公主府、镇国夫人府和自家两个兄弟府上,把他们请来。
大清早,裴三郎沐浴更衣,穿上最盛大的礼服,跳迎神纳福的祭祀舞。
下午,太子从神凤山祖庙回到京城,路经青鸾长公主府,只见府外跪满了人,府里则是声乐震天似在进行祭祀。那些跪拜的人,从贵族到良民,全都有,神情无比虔诚。
他当即派人去打听,发生何事,便得知神凤山祖庙地震是有一位掌管太阴的幽荧天神下凡投胎,曦公府里正在跳祭祀舞接引,又说青鸾长公主估计这几日便要生了。
太子刚想下令驱赶这些人,又想到自家母后在羽青鸾府上不说,父皇肯定也在,还有孙大才事带着亲随军站在府门口守着。孙大才是羽青鸾武课师傅,又有他父皇诏书奉命,亲随军未必赶去。他当即派人清出道,自己去往青鸾长公主府。
孙大才见到太子过来,抱拳行了一礼,说:“请太子稍候。”当即派人进去通报,门仆见到太子过来,趴在地上结结实实地行完大礼,这才转身入内禀报。
不多时,天子身边的贴身近侍出来,把太子请了进去。
他进去后,便见院子里燃着篝火,裴曦正围着篝火一个人跳祭祀舞,羽青鸾坐在一旁的软垫上,头顶支着帷幔,身旁铺满烘干的鲜花,连身上也有。她闭着眼睛,一副正神灵交流,不便打饶的模样。
他的视线从瑞临长公主和镇国夫人一家子身上掠过,上前去到父皇母后身边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天子抬手示意,从宫侍搬来椅子放到他的身边。
皇后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犀利,让太子莫名心慌。
这时,有仆人抬着一个装满铜钱的大托盘过来,摆在祭祀台上。
铜钱是新铸的,还带着很新的火气。
裴三郎把祭祀舞跳完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他让仆人端起铜钱跟着他,先给院子里来的人挨个发了一小捧,之后便去到院门外,给孙大才也发了一小捧,然后把铜钱往外面的人群中一捧捧地往外洒。
有人接住铜钱,就见一面刻着“福寿安康”,另一面刻着“子孙兴泰”。
是福钱!是曦公亲手洒的祭祀福钱。
裴三郎带着仆人走在人群中,边走边洒,让所有跪在府门来的人都能捡到一枚两枚。
这些人是自己来的,听到他传闻,又听到他府上在做法事,便在府门外跟着祈福。
这些钱是昨天连夜铸的,原本是打算在城里宣传用的,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有亲随军维持秩序,大家都不敢哄抢,捡到铜钱后,在亲随军的安排下,避开街边,让开主干道逐渐散去。
裴三郎这才回府,向太子行礼。
太子坐在天子身侧,满脸和气地笑道:“自家人,姐夫不必如此。”
羽青鸾手里捧着个暖炉坐在皇后身侧,连个眼神都没给太子。裴曦之前说是做梦,但他如此阵仗,显是事必有因,叫来管家询问,方知羽飞凤竟是狠毒至此。此次的事,如果没有裴曦的妥善应对以及父皇母后回护,替腹中孩子正名,怕是出生便要……
她轻轻捶了捶酸痛的腰,与皇后低声说:“方才连着踢我好几下。”
皇后说:“是个淘气的。”
天气冷,裴三郎恭敬地请他们移驾正堂坐。
镇国夫人一家也都是态度恭谨,如同入宫见驾。
瑞临长公主面色不显,心里也无话可说。
天子只略坐了坐,便带着太子回宫。
父子俩谁都没提这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天子彻底寒透了心。当初,太子出生时,青鸾是怎样护他的。如今青鸾临盆在即,太子又是怎么回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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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裴三郎请客吃团年饭。
裴三郎所有人都请了,不能不请自己的嫡亲小舅子,虽然出了那么场事,但面子还得糊过去,于是去请太子。
太子欣然应道:“好呀。”
待出宫时,天子见到他穿着太子服饰,让他回去换上便服,之后告诉他,“这是家宴,不要摆你那套太子做派。”
太子应了声,“是。”跟着自家父皇去到羽青鸾府上,一脚踏进门就好像进入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门外,庄严肃穆威武,门内,一群人在前院这种地方堆雪人。裴曦正让仆人往正堂前的柱子上贴朱砂染红的大红纸,纸上还写着字,是吉利话。小孩子把竹子,一截截地往火盆里扔,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院里的人,见到他们,行完礼,便继续忙活玩闹。
他的四个庶皇兄聚在一起比射箭,喜笑颜开的,见到天子过来,纷纷喊着:“父皇。”
他们四个见到他俩,纷纷跑过来,行了一个家礼,便请走了他父皇。
老八羽翔翊搬来椅子,说:“父皇,您坐。”亲手给他奉上仆人端来的热茶,说:“父皇,我们正在比箭,比赢了,是不是有彩头?”
天子看他一眼,随手摘下腰上的玉佩,抬眼示意他们开始比。
四人大喜,道声谢,当即排好队,一人一个箭靶,比试上了。
最后老五翱公以每箭皆中靶心的微妙优势获胜,赢走了天子的玉佩,宝贝似地揣在怀里。
天子见他们个个箭术不凡,颇是惊喜,赞道:“好!我儿个个非凡。”
太子站在一旁无人搭理,颇是尴尬,他的箭术比不过他们,再加上嫡庶有别,自然不屑于过去跟他们比,于是去找皇后。
他去到皇后的院子,她母后很是悠哉地坐在屋子里打麻将。羽青鸾挺着大肚子坐在他母后的对面,瑞临长公主和镇国夫人坐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