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鸾转身,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摆了一排的玉饰。
当初被母老虎拿走的那件,华丽丽地摆在最后面。
羽青鸾问他:“我黑吗?”
裴三郎把头摇得飞快,满脸诚恳地说:“冰肌玉骨胜过白玉。”虽然没那么白,但肤色很健康的,没想象中的那么黑,好看的。可这会儿不能说实话,必须睁眼说瞎话,能夸多白夸多白。
羽青鸾问他:“我色相十足吗?”
裴三郎差点跪了,说:“长公主看自己夫婿,天经地义。”
羽青鸾继续问:“为什么踹我?”
裴三郎很怂地真跪了。他不能说自己没认出来呀,会更加挨打的。
羽青鸾取出裴三郎写给她的信,开始念,“我在母亲的首饰店里挑玉时,遇到一个穷凶极恶色胆包天的女郎。女郎对我纠缠不休,我为保青白与那女郎当街缠斗,奈何对方人多势众……”
那声音四平八稳徐徐缓缓,宛若郎读课文。
裴三郎以头叩地,很想脑袋上长个钻子,遁地底下去。
尼玛,当众……不对,是关上房门处刑呀。
羽青鸾念完,扭头看去,就见裴曦跪缩在地上宛如一只虾,屁股撅起老高,明显是抬臀请罪。她毫不客气地飞起一脚踹在裴三郎的屁股上。
裴三郎正在以头遁地呢,哪料到那不要脸的居然踢他屁股,痛得嗷地一声捂着屁股跳起来,转过身,扭头,气愤地看着她,叫道:“你……”然后就见到羽青鸾双掌合在一起,做了个活动筋骨的手势。别看爪子又细又嫩,那么一握,常年练武的力量感顿时出来了,关节活动声咔嚓作响。
他爹跟他说,狗萝莉的武课师傅,一个能打他的武课师傅二十个,是皇宫太内第一高手,十万亲随军的总教头!他拔腿就跑,绕到柱子后躲,说:“你……你别过来。家暴要进派出……啊呸,你别过来。”
羽青鸾淡淡地看他一眼,自己慢慢地解开腰间的玉带,脱下厚重的礼服。
裴三郎战战兢兢地看着她,心说:“这是轻装上阵好打架?”
三十六计走为上!
洞房花烛呢,天都没黑呢,新郎跑了。他要是敢出这个门,挥拳头的就不是狗萝莉,是他老丈人了。他是真不敢挑战天子剑的威力。
我也是练过的。夫妻过过招,有利于交流感情。
他活动下筋骨,壮壮胆,握紧拳头,大迈步地过去,摆出防御姿势。
然后……又遭到了单方面的殴打。
狗萝莉的身手真不是一般的好,出拳的速度特别快,灵活得跟猴子似的,能蹦能跳能蹿。他伸手去抓她,她滑得跟泥鳅似的,那拳头是避开了要害,但下了力气的呀,打得他嗷嗷的疼。
p哟!打不还手才不是劳资的风格。
裴三郎也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了,一把扑过去,准备一把抱住她的腰,将行按倒,靠大块头压扁她。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狗萝莉的腰一扭,擦着他的身侧滑到他的身后,抬腿又踹在了屁股上,那力气之大,他直接趴地上去了。
事实证明,敏力值没点好,灵活度不够,是要吃亏的。
战士职业遇到刺客,有点惨。
那拳头劈头盖脸地打下来,裴三郎赶紧护脸,喊:“别打脸——”
拳头突然停住了。
不打了?出完气了?裴三郎小心翼翼地挪开护住脸的胳膊,就见狗萝莉余怒不消地看着他。他说:“打回来出完气就……”话没说完,狗萝莉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当场眼冒金星,痛得眼睛都不是自己的了。
狗萝莉,让你不要打脸,你还打眼睛。
他捂住疼得不断流泪的眼睛,用另一只眼睛气愤地瞪着她。
狗萝莉又一拳对着他另一只眼睛过来。
裴三郎心说:“你打,让你打!”
拳头在眼睛处停住了。
裴三郎眨眨眼,心说:“不打了?”
然后,那拳头又轻轻地在眼睛上碰了下,挪开了。
羽青鸾扫他一眼,起身,去打开门栓,叫来宫女沐浴更衣。
宫女们噤若寒蝉。
宫侍们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裴三郎扶起来,见到他捂住眼睛,示意他挪开手,给他们看看。
宫侍见到裴曦的眼睛青了,又让人去找化淤药来,再扶他去沐浴。
宫室里两个浴桶,中间隔了一道屏风。
木雕屏风,挡得严严实实的,毛都看不见。
不过,他能听到狗萝莉进入浴桶时和洗澡时的水响声。
裴三郎自打能够自己做主后就没让人服侍,当即让宫侍出去,他自己洗。
羽青鸾听到裴三郎的声音略微侧了侧头,以为他在发脾气,并没说什么。她全身放松地背靠在浴桶上,指指酸疼的脖子,让宫女替她捏捏。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裴三郎写信时的叨叨叨,以及上次见面的情形,以及刚才在宫门口他失口喊出的那句“狗萝莉”,心情半点都不轻松,也没有成亲的半点喜悦。
她曾以为他是真心待她,却不知他到底是否真的有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