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廉撇过头,不去与他对视,也不肯吭声。
“好吧,虽然你……”他浅浅一笑,是包容的,也是胜利者的笑容,“我还是很感激你。”
孟湘在被子下狠狠踹了他一脚,嬴景强忍着,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半点改变。
“请脉……”他垂着头低声道,就像是萎靡不振的花。
嬴景刺目的目光在他周身逡巡了一圈,笑道:“是呀,是请脉的时候了,我该让位给你。”
此话说的意味深长,而于廉却装作没有听到。
嬴景负着手站在一旁,耐心地看着。
于廉安静地垂眸,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处,似乎不受他的视线影响。
“身体已然大好,只是药还是要喝的,也不要过度劳累。”
孟湘浅浅一笑,“我一定记得,真是麻烦你了。”
于廉飞快地抬眼,又垂下头呐呐道:“没……没什么,我也……”
“对了,今儿个就是春闱开考的日子。”嬴景突然开口。
“什么?”孟湘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了过去,“那扶苏和子期……”
“嗯,他们都去了,而且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也跟去了,估计是帮你看着孟子期,她倒是对你的话奉若神旨。”
孟湘目露担忧,有些出神。
于廉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手腕,“……也不要过于忧心,过度忧心焦虑会让你的病情加重的,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要好好休息。”
孟湘眉眼弯弯,刚准备说什么,一旁的嬴景却用一根手指将她的下巴勾了过来。
“没关系,什么事情都有我呢。”
他活生生地将于廉的位置挤到一边去,等到孟湘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他,他才笑着道歉:“真是抱歉,我刚刚居然没有注意到,脉已经诊完了吧?”
于廉似乎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看着嬴景,一字一顿道:“最近也要忌房事,否则于恢复有碍,想必殿下不是那般急色而不顾人身体的。”
他似乎在跟嬴景暗暗较着劲。
嬴景却笑了起来,“好啊,还希望于廉你能给我配几副强身健体的药。”
于廉咬着下唇,闷不吭声。
孟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直接抢过嬴景手中的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然后,迅速地掀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啊,我要睡了,不要打扰我了。”
嬴景与于廉两人一同看向她,又互相对视一眼,最终无力地叹息一声。
孟扶苏与孟子期的考试一连考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傍晚,两个人才一同结伴回家,后面还跟着死死盯着孟子期的戴孟潇。
这个时候孟湘好不容易征得了嬴景的同意,在外面练习一下基本功,见几人踏着温暖的夕阳回来,便立刻朝他们露出温柔的笑容。
“回来了……”
“是……娘你好些了吗?”孟扶苏当先一步跨到孟子期的面前,低声询问着,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将孟湘看作了什么易碎物件儿。
孟子期也一反常态,磨磨蹭蹭地退后几步,像是不敢靠近她。
戴孟潇在他背后捅了几下,“快点!道歉!”
孟子期飞快地抬头看了孟湘一眼,脚底蹭着地面走到孟湘面前。
孟湘耐心地等待着。
孟子期苦着脸,像太阳似的笑容此时也被乌云遮掩了。
“对不起,娘……”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孟扶苏用脚尖轻轻踹了踹他的小腿,孟子期咬着下唇,勇敢地抬起了头,他眼角微红,眼中满满的后悔和自责。
“都怪我,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也不会再惹娘你生气了,娘你不要生病了好不好?”他刀枪不入的神情破裂一角,露出脆弱的内心,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不要离开我。”
孟湘用方帕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你是个男孩子怎么这么爱哭呢?”
“我也不想啊!”他红着眼睛大喊一声,用袖子粗鲁地蹭了蹭眼睛。
“你想太多了,我生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被风吹到了而已,而且……怎么会离开你呢?”她温柔地安抚他。
孟扶苏却在此时突然开口道:“娘你以后若是跟那人在一起,也会不离开我们吗?”
“为什么要离开?”
孟湘笑眯眯地一手架在一人的肩膀上,“我们可是一家人,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你们还是对这点有疑问的话,我可是要生气了。”
孟扶苏与孟子期一同看向她,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一模一样欣喜的笑容。
戴孟潇也忍不住当面抱住了她,喃喃:“我可是遵守了跟你的约定,好好看着孟子期了。”
“喂!谁要你看着啊!碍手碍脚的。”
戴孟潇斜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孟子期这次恐怕没考好,我在外面等着他,就见他神思不属的飘出来,真是浪费孟湘的一片心血。”
“孟湘,孟湘,你叫得还真是亲热。”孟子期满脸不乐意。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