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一个没稳住瘫跪在地上,颤着声,“我这就给您换,只是咱们荒郊野外,没有盐巴,也没有水,我轻些,您便忍着点。”
段宁轻笑,“我能忍。”
他的伤口处理得太晚了,老张又不懂如何疗伤,换衣裳的过程中又是流了许多的血,滴滴答答顺着淌在马车里,触目惊心。
段宁虽略懂一二,奈何这里需要的东西一件没有,也压根派不上用场,只能咬牙忍着痛意传遍全身,又不能叫宋凌听见,死死咬牙撑着。
老张的手有劲儿,段宁也确实能忍,为了不叫宋凌觉出端倪,他特意叫老张换得快些。
老张起初是诧异,试着下手稍重些,见他确实一声不吭地忍着,才放了心大刀阔斧地拆了起来,低头苦干着,大功告成后一抬头才见夫人的额角渗出了细汗,白玉无瑕的脸上忍得泛了红,足以看出方才撑得多么苦。
他叹了口气,“夫人,好了。”
段宁这才微掀了眸子,看着他随意为自己包扎的小臂,并不嫌弃,也似乎并不在意,又阖上了眸,唇角一勾,问道,“老张,你会告诉她么?”
老张的手一顿,“我效忠的是宋家,效忠少爷,自然也效忠夫人。”
说了跟没说一样。
段宁又说,“你许是很了解宋凌的。”
“是,少爷方诞下没几日,我就来了宋家,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若是宋凌知道了,会如何?”
老张扬起了头,眼睛散散望着一点,似是在想象,半晌眼睛才有了焦点,不确定地答,“...我猜,是会开心的。”
少爷那样喜欢她这“媳妇”,他这下人都看出来了。宋凌那脾气打小像倔驴,宋老爷从小就宠着,依仗家里有钱,什么都敢做,却偏偏为了段宁妥协一次又一次,恨不得事事都听他的,还有方才两人困在洞中时,她对段宁的担忧是绝对装不出的。
老张想,若是少爷知道自己的“媳妇”是男子,一男一女,他们二人便还是夫妻,多了继续一起生活下去的理由,她定会开心的。
段宁却蹙眉,“会开心吗?”
他摸不准,也不愿在这件事上冒险。
说来可笑,他冒过的险不少,他什么都敢赌,甚至如今赌上了后半辈子,以段府为赌注,去与老天挣一个渺茫的机会,却偏偏不敢赌宋凌的信任。
他抿唇想了半晌,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恍然想起宋凌还在外面等着,叫她等那么久,难免生疑。
他淡淡扫了老张一眼,最后嘱咐道,“我早晚会告诉她,现在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