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低了声音,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伸手拉上了段宁的裤脚,声音带颤。
“大少爷...奴才方才是见着您太过兴奋,您别怪罪...那边的事,我们这府里也多少知道了些风声,您...老爷不叫我们多说,还特意嘱咐了,若是在府里见了您,也不许多嘴,怕您思念之情涌上心头,克制不住...奴才...还是多嘴了...奴才身上还有活,就先忙去了,别脏了您的衣裳...”
他说罢就趔趄两下站起身子,转身要往回跑,去抱那花盆,却叫段宁伸手拽住了后领。
这人是材保,小时候段宁还住在段府时,他便是最贴己的奴才段宁的脾气性子他最清楚,如今才会如此害怕惹怒了他,后来段家发配到荒蛮之地,段宁念他几年来的辛苦,便一封书信赐他回家侍奉父母,没想到段家回来了,他也回来了。
倒真是个忠仆,只不过这话中处处都不对劲。
他的后脖领一紧,便猜到是大少爷拽住了他,转过头来哭丧着脸,生怕自己说多错多,“大少爷...您...您就节哀顺变...”
第46章鹭娘
他的手顿了一瞬,材保便趁机跑远了,抱起来那比他身子还宽的花盆笨拙地路过二人,还极为费力地向段宁鞠躬道,“大少爷,您慢些走!”
宋凌一直跟在段宁的身后,听着那小厮的话,愣是没听出个所以然。
节哀顺变,可这府邸中却丝毫没有谁过世了的迹象,反而边上路过的下人们面上喜气洋洋,有几个看见了段宁走过,才倏地收敛了笑,仿佛段家的大少爷是唯一该“节哀顺变”的人。
段宁的脚步停在原地,眉头布满密云,看向前方因意识到大事不好而停下步子的材德。
两人的视线方一对上,还无需段宁开口,材德便踉跄着跑过来,“大少爷...我...”
他瞥了一眼,冷笑了声,“不好说,老爷不许说,是么?”
材德的双腿开始颤抖,面上是无法掩饰的慌乱恐惧,“...是,大少爷,老爷有令,我们实在...”
段宁倒不逼他,只是冷冷看着他这幅样子,良久才嗤笑,“你不必说,我自会去问他。”
得了这句话,材德才放下心来,带路的步子都快了许多。
路尽头的那座院落,显然要比其他的更为奢华。黑瓦白檐,四角攒尖,金宝顶上雕成气派的神兽模样,口含金珠目视前方,怒目圆瞪。明堂青砖,光是正面便有八面琐窗,两面开门,青石玉阶,还没走进去,宋凌就觉出了其中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