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
穆工官正准备斟酌着怎么开口,就听到将军先出声。
他再迟钝也明白此时将军心情不佳,没有丝毫耐心等他的开场白,于是他也不废话,直接递上册子,说明:“本不该在此时前来叨扰将军,可卑下想到将军曾派人交待过……”
穆工官在一旁尽可能简略的阐明,而宇文晟的视线已经顺溜划下,直接停注在了名单上的第三个名字。
是他?
他戴着手套的食指在名字上有节奏似的点了点,嘴角徒然勾扯起来,笑得叫人摸不着头脑。
穆工官最后总结:“……若有桑瑄青的有关消息,定要即刻上报。”
“他为何会来应召石匠?”他的视线终于从纸上移开。
穆工官回忆了一下张珥所说的话。
“应该是缺钱吧,听说桑瑄青家被人烧了,不久前才重修了新房,他们家境贫寒,听到官府重金招募石匠的事后,便让其妹过来报名了。”
宇文晟压根不在意桑瑄青的家庭情况,对他有妹妹的事也是过一耳罢了。
他语速很慢,意味不明:“一个木匠来做石匠的工事,你觉得这件事情很正常吗?”
穆工官一时也摸不清楚将军的心思,这是指责他没按章办事,还是觉得他这一趟多管闲事了?
“……他妹妹说他也懂石匠的活。”
宇文晟闻言,轻笑了一声,柔和无害,风和细雨的视线,却如重山压在了穆工官头顶:“你将名字写上去了,怎么,你是觉得他妹妹说的话是真的?”
穆工官流了一背的冷汗。
他现在算是跟跪一地的匠师们感同身受了,也恨不得以头抢地,直呼我有罪,你赐死我好了,别这么阴阳怪气说话折磨人了。
……可惜,他不敢。
“将军,这、这或许是桑瑄青的妹妹夸大其词,但桑瑄青确懂得修建房屋,卑下听其它木匠提起她修建的房屋,无不称赞连连,还说她造屋之法以木石结构混搭而起,前所未闻,若非卑下近来公务繁多,都想去参观参观。”
宇文晟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郑曲尺的家,她的住宅算是他目前在村县中见过设计最别具一格的宅子了,当然有比之更精巧、独特奢靡的豪华殿宇,但若是论推陈出新这一点,那些“华美枯朽的老物”却再也生不出这样的“鲜嫩枝芽”。
这桑瑄青莫非还能修建出比之这有创意独特的房宅?
“既然穆工官对他如此推荐,那人便先留下吧,但毕竟是跨界的工事,便先试一试他是否有真本领后再结工钱吧。”
既图钱,那便拿钱钓着他,那若不给他拿出点实际工绩,那便一个铜板都别想贪走。
宇文晟通过之前利用陌野这条线,引出了福县巨鹿国细作,经过一番扫荡逮捕,其中还寻获到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