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股子邪火好像就被她这么一句打岔的话又无声消了,他们之间虽然没有再谈什么深刻的对话,但这样安静的室内却并不冷清无聊。
他见她专心雕刻,一副要为他熬干精魂的假拼命模样,便褪去了外衣,支颐斜卧于床铺之上。
看她过了一会儿,拿起雕刻刀在他身上遥遥比划,像是在研究着什么。
微暗的火光在两人之间摇曳,浮动的微燥,是酒意熏发,也是夜寐滚烫。
他看着她,他凝眸处一片烟波红尘,可惜没有能够窥探到他眼纱后那滟色风流。
她也在看他,但却又不像只是在看他。
“柳风眠,你的眼睛治得好吗?”
“你嫌弃?”
她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故意的,我问你是想说,如果还有救,等我以后赚了钱,就找个神医给你治一治吧。”
“不心疼钱了?”他揶揄她。
“心疼啊,可是……”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挠了挠脸,真诚夸赞道:“柳风眠,你的身材比例真好,是完美的九头身。”
听说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又转移话题了,她是不敢说,还是不愿说?
这时,忽然听到她问。
“脚冷不冷,要泡脚吗?”
宇文晟刚沉寂下去的情绪又被撩拨得翻起涟漪,他敛了笑意,没说话,但身体却诚实地坐了起来。
郑曲尺停下雕刻,去打了一盆热水回来,可这一次宇文晟却避开了她的帮忙,自己脱了鞋袜浸泡。
但在她起身之时,却倏地动手拉住了她。
“为什么要拟那样一份契约?”
来了来了,果然质问会迟来,但绝不会被忘掉。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缓缓道:“就……突然两个陌生人成亲,担心你会介意,我自己也不太适应……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处理好婚后的生活,也不确定你跟我是不是能够磨合得了,万一以后有人后悔了……就因为胡思乱想了太多事情,所以就草拟了一份那样的协议。”
不,其实更真实的理由是,她就是想找个人假结婚。
一来可以不和交未婚税,二来可以避免被家长催婚,三来就是以后婚变,她可以借此摆脱这桩临时凑合的婚事,恢复她单身贵族的身份。
但她不敢讲,她怕会被柳风眠给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