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一听这话,顿时便捏起衣角擦了擦眼角的老泪,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将军夫人所言极是,我老霍今天便将话撂在这里,今后定会与世子殿下共进退,请夫人定然要将卑职的心意带给世子殿下。”
郑曲尺被他突如其来的大拐弯给整懵了,但稍稍一动脑子,她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皮笑肉不笑道:“霍将军当真是懂得表忠心啊。”
敢情他跟她讲这么多话,就是为了拿她当跳板搭上世子殿下这艘大船啊。
这霍廷果然老奸巨猾得很,想想一门心思只懂干实事的王飞尘,再看看他这一番“唱作俱佳”,若是今日来的是别人,估计等王飞尘这一顿忙活完,却发现人早就跟霍将军推心置腹的亲近了,而他呢,就落得一跑腿的功劳。
“我老霍以往不与邺后为伍,时常遭受其党羽冷遇排外,是以很多时候都说不上话,然而如今世子殿下归来,不仅邺国有救了,如我等忠心为国效力之辈,亦敢出头了。”他说着十分动情,就差老泪纵横了。
郑曲尺拼不过他的情绪到位,唯有沉默了一下后,道:“霍将军,殿下其实不太喜欢呱噪浮夸之人,他更喜欢简言意骇的下属……我也一样。”
霍廷当即神色一僵,显然明白了郑曲尺的意思。
被人当场拆穿其心思,霍廷脸上极快闪过一抹不自在,他握拳清了清嗓子,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一本正经道:“老霍感谢夫人提点。”
这霍廷当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与他就聊这么一会儿,他既撇清了与邺后一派的关系,又向世子殿下表了功劳与忠心,还打算对她晓之以情,让她对他产生共情之心理,继而好在世子殿下面前替他美言。
为了攀上这一门关系,他简直是从她映入他眼中的第一步开始,就步步为营,层层套路。
郑曲尺腹诽,这种人在官场上肯定很混得开吧,八面玲珑、四面交友,不过可惜的是他为什么没去当勾心斗角的文官,偏跑来当一介武官了?
霍廷既已得郑曲尺的“警告”,自不敢再继续上一个话题,他与她重归正题:“夫人请看,中尉叫人搬来的是平时训练的举石。”
“举石?”
别说,那些“举石”的外型看着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郑曲尺瞪大眼,这不就是举重运动员们用的杠铃吗?
只不过她看过的那种是用不锈钢棍与包胶铁块做的,而邺国的“举石”则是用一根木棍子,两头串着石圈,看起来有那么个样子。
“这举石分为小举一百二十斤,中举一百八十斤,大举二百四十斤左右,平时训练基本上都是用小举,像大举,在咱们营中甚少有人能够挑战得了。”
郑曲尺一听这重量不禁乍舌:“这大举的确不得了,我看他们基本上都选择小举与中举,就这样还淘汰了近一大半人?”
“军中并非人人都臂背力强,这其中走卒多为练脚力、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