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退避至一旁,地上跪着的宫人也起身,转过身贴壁而站,明明殿中都是人,可邺王却觉得诺大的空间内,就好像只剩下他跟元星洲两人。
听他毫无顾忌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邺王脸色惨白,他外厉内荏的喊道:“你敢!孤乃你的父王,你敢弑父?”
“我为何不敢?这不是咱们元家的传统吗?”元星洲笑盈眸凝注着他如今可怜又可恶的状态。
邺王脸一僵:“你、你在说什么?”
“你不也是弑父杀兄上位的吗?咱们伟大的邺王难道忘了?”
眼看根本唬不住元星洲,于是邺王当即变了脸色,怀柔道:“吾儿,孤的王位迟早都是你的,你就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吗?”
“等不了,因为我等太久了。”元星洲摇了摇头,他从旁边举过一盏明灯,照在自己脸上:“父王,你当真还没认出,我是谁吗?”
邺王闻言狐疑,凑过去定焦仔细一看,那张脸的确还是元星洲,但神色与气势却全然变了,那让他熟悉的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他只从一个人身上体会过——
“你……是你这个孽种?!”他脱口而出。
“可不就是一个孽种吗?”元星洲蹲下,两人视线持平,他眼神透着尖刀一般的尖锐与兴奋:“一个由你、由你的先王后一起制造出来的孽种啊。”
他突然仰后,疯狂又欢愉地笑了起来。
“可现在,你要死在这个孽种的手上了,可笑吗?好笑吗?”
邺王被他的笑声刺激到了,不住地退缩着身躯,想将自己胖硕的身子躲进床角:“不、不关孤的事,孤是你的父王,你、你这是想为你的母亲报仇吗?”
“母亲?”他似在回味这两个字,但越咂尝越觉得寡淡无味:“孽种是不配唤她母亲的,她憎恶我,宇文浩亦憎恶我,你自然也一样……”
“可笑孤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一切真相了。”邺王不想死,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悔恨的老父亲一般:“无论孤做了什么,孤都是你的亲身父亲,你不能杀孤,只要你不杀孤,孤便将王位传给你,让你当邺国的新王,可好?”
“知道什么?知道你觊觎宇文浩的妻子,便联合先王后假借想念手帕交的情谊将人召入宫,供你日夜淫乐,还是在得知她怀孕之后,便歹毒将失贞的她扔到宇文浩面前,告诉他,他的妻子是一个不守妇徳与侍卫有苟且的贱人,让宇文浩信以为真,夫妻反目成仇?”
“还是强迫她生下一个孽种,然后为了毁掉宇文浩,给他下毒,逼他妻子为救他,不得不去勾搭巨鹿国的敌将私奔,让宇文浩成为世人的笑柄?”
他每说一句,邺王就抖动一下,最后汗水浸湿了整个后背,两眼瞠得大大的,慌乱与恐惧布满整个眼眶内。
“终于,他的妻子含恨死在了战场上,而宇文浩也被你逼疯了,你猜他疯了之后,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