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狂刀甘鑫在江湖中,亦正亦邪的存在,前半生过得血雨腥风,而后半生归了一小女子的管束,这才收敛了狂肆横行的性子,低调做人。
甘鑫回到了郑曲尺身旁,缄默垂目,而郑曲尺也一言不发,遥视着对面的玄甲军,耐心等待着——
天边的云慢得仿佛静止住了,地上大片的芦苇丛迎风荡扬,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血腥味道,双方如同拥有某种默契似的,都在等待——直到凌冽的风卷平了四周的枯黄“地毯”,压辗出一片散开的强大“波纹”,一身身着睚眦玄铠的男子落下。
他修长的身躯如漆黑的阴影凝聚物,吸收了原本洒落在地面的光亮,形成一片绝对寂静又强大的域面,面上戴着一张色调诡异阴冷的面具,周身气势如山岳镇压,一下便叫人有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传来。
甘鑫瞳孔一窒,眯眯眯起之际,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两大当世强者面对面而立,彼此眼中都带着一种安静的审视,与被压制住的浮游躁动危险,周围的人受其感染,皆是一阵心惊肉跳。
时隔数年,乍一见他的身影,一股莫名情绪涌上心头,郑曲尺意欲朝前踏一步,却被甘鑫一臂挡了回去。
“我……”
“师父,此人极为危险,退后一些。”
这还是甘鑫第一次心底没有把握,他身后有他要守护之人,而眼前之人身上的血煞之气如此浓烈浑厚,必是从血海涛天之地出来,绝非善良。
她嘴角一抽:“……”呃,这个极为危险的人,她其实熟得很。
“其实……”
“退后些,一会儿若交涉不成,你便先带着其它人走,不必管我。”甘鑫严肃道。
郑曲尺放弃了,不说了,她抬头看向前面,却被甘鑫的宽厚背影挡个结结实实,于是她侧开一步,再朝前看去——
尼玛,人压根没正眼瞧她,不,对方还是稍微朝这边扫了一眼,视线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二分漠不关心、一分不走心,汇总一句……不认识。
呵,什么复杂情绪,什么涌上心头,全都啪叽一声摔地上稀碎了。
郑曲尺:“……”喂喂,好吧,她承认,这几年的时光变化,令她高了,黑了,瘦了,脸上的婴儿肥也没了,苹果脸变鹅蛋脸,但好歹眼睛鼻子嘴还没变吧,不应该就认不出来了啊?
“这些人,是你杀的?”宇文晟松了松手腕,将手上的蚕丝罩取了下来。
甘鑫道:“是又如何?”
这对话多少有些沙雕吧,这种时候不应该先坦露彼此身份,解决可能产生的误会与矛盾吗?郑曲尺正想开口,却见下一秒,宇文晟毫无预警地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