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早在数年前就在预谋,在禁军中慢慢置换成自己的人,在皇宫内安插内奸,甚至将手伸到了长庆帝的枕边人。当然这时,他知道了皇帝的秘密……长庆帝根本没有同后妃同过房。直到连年战乱,齐王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在民间营造皇帝昏庸无能的印象,在百官间秘密拉拢有异性的人,离间皇帝与有能之臣的关系,连当朝丞相都对他动的手脚默认了。
甚至老天都在帮他,泰山地震之事,可不是人力能办成的,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注定的真龙天子了。他看着朝中大臣和皇帝不和,最有能力的将军被猜疑,隔岸观火的他简直要笑醒了。
可陆沉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
陆沉不可能知道,便是后来得知,也绝不可能迅速将精兵带到。如果漠北军赶来,他的人马一定会知道的。这些兵是早就埋伏好的!
“陆将军算计得真好,莫不是将军也想分一杯羹坐一坐这龙椅?”他算计了这么多年,绝不能让陆沉坐享渔人之利。
“皇位?”陆沉顺着那张金灿灿的龙椅望过去,只是不屑地粗粗瞥一眼,“我还看不上这种东西。”
我有的,比这皇宫里的所有都要好。
“哦?”齐王挑了一下眉,这时还不忘给陆沉上眼药,“果然是万民敬仰的陆将军,与我等盯着这一亩三分地的俗人可正不一样。长庆帝,你说是不是?”
“呵呵。”被国师扶着的长庆帝厌恶地看了齐王一眼。若不是他从不曾与后妃云雨过,这顶绿帽子戴上可就摘不下了。可即便如此,长庆帝还是被深深恶心到了。
“哎呀呀,看来长庆帝不这样认为啊!我从前还想着如何离间你们二人,可是后来我发现,本来就不合,真是大大方便了我……”
说时迟那时快,齐王一通废话只是虚张声势掩人耳目,说着说着他忽然发难,从袖间飞出三枚染毒的飞镖。那飞镖快入闪电,直直向陆沉飞来,陆沉一眼就认出,这飞镖与当日在校场所见一模一样。呵,果然是这下作的小人。
陆沉闪身一躲,飞镖刺进门框之上,入木三分。
“身手不错嘛。”齐王故作轻松,手心却已经有些出汗。他与陆沉的下属对打过,那下属不过尔尔,可陆沉的功夫他没试过。他只听说过,陆沉底下的人全部联手也抵不上他一人之力,也不知真假。齐王只盼那不过是徒有虚名。
但齐王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
陆沉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齐王不是他的对手。
齐王只看得到陆沉飘飞的青丝与染上殷红的罗刹面具,不知这面具之下,又藏着怎样冷峻的面具,也不知陆沉的剑到底有多快。齐王翻身跃到陆沉背后,陆沉转身,正这时,陆沉提剑的手忽然松动了一下,齐王眼睛放出光来。
真是机会!陆沉他脱力了!
“小心!”陆玄熠忽然叫出声。
齐王见机忽然发难,手中利剑如蛇一般,委曲而上,陆沉眼前一花,将将逃过他的剑尖。
站定之后,陆沉紧紧咬了一下唇,一手微微抚了一下肚子,暗道,小东西,你爹忙着,别闹!
失了机会的齐王面色灰白,不好,一击不重,陆沉的防御比之前更紧,他再难找到机会。果然,陆沉的攻势变猛,将原本平稳的路数转为急攻猛进,如此这般,齐王更招架不住。齐王绕柱而走,陆沉截住他的去路,齐王无奈,顺手就将吓得瑟瑟发抖的荣贵妃往外一推。
陆沉闪身让开,只把荣贵妃推到一边。他嫌恶地看了荣贵妃一眼,对齐王厌恶透了。荣贵妃再令他讨厌,毕竟是个孕妇,陆沉不会对她下手,虎毒不食子,可齐王急于保命之时,竟将怀有他孩子的荣贵妃亲手推出,简直阴险至极。
此一时,陆沉忽想到若干年前洪熙帝掐住他脖颈。
这些一心只为争夺皇位的人眼里是不是只有权势二字。情与义,对他们来说,好似一纸空言。
陆沉自幼被桓国公教导堂堂正正,即便有一日他想当这皇帝,也必是堂堂正正地争夺这个皇位,如此下作手段,便是当上皇帝,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昏君。若干年后,留与后人评说,史书上也不过留下骂名。
呲一声,闪着银光的利刃刺进齐王的后胸膛,齐王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却似见过了地狱来的恶鬼。那罗刹面具染上鲜血,已不知是他的还是之前死在陆沉刀下的亡魂。
齐王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陆沉收回剑,剑尖还在不断滴血,而齐王已无反抗之力。那般模样当真吓人至极,蜷缩在角落的荣贵妃往身后不断缩,全身颤抖,生怕陆沉转身突然向她发难。怎么都无法想到,刚才还是他们占优势,仿佛胜利在望,突然间就局势逆转,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