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许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床沿了,沈虽白蹲在旁边,正拿着帕子给她清理掌心的伤口。
她看了看旁边的一盆温水,动了动嘴唇,问他:“你从哪打来的水?”
“后厨灶台上暖了一壶,我先拿来了。”他捧着她的右手,避开掌心和虎口的伤,仔细地清洗着血迹,手底下的劲儿可谓轻巧极了,血都洗干净了,再给她抹上膏药,利索地在自己玄袍里襟的白袖口撕了一条布料下来,给她包扎好,“左手。”
她眼下还有些懵,恍恍惚惚地就把左手递过去了。
她看着他的头顶,乌发银冠,墨色的丝绦垂在他耳边,他紧皱着眉头,专注地看着她的手。
她幡然醒悟。
这不是沈虽白么。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赶忙将手往回抽,这一使劲儿,伤口又给扯裂了。
“嘶……”
沈虽白按住她的腕:“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擦去了左手的血迹,他将蘸了些药粉在手指上,给她抹在伤处:“你又同谁结仇了?”
顾如许摇摇头:“不晓得什么来头,他们盯上了我上回抢来的铁牌子。”
她指了指小几上的铜色锦盒。
“那人让我交出什么‘护国令’,没进门就先给我下迷烟……哎哟疼疼疼,你别突然使劲儿!……”
沈虽白一顿:“抱歉,我轻一些。”
她最怕疼,他轻了又轻,才让她乖乖地上完药。
“可有吃亏?”
“那倒没,都是些皮外伤……哎不对啊,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在这呢?”她反应过来。
“我……”
“你不是应该去救你媳妇儿吗?”
“谁?”他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顾如许简直想敲他脑袋:“还有谁!岳溪明啊!”
“噢,我的确是来救她的,只是路过这边……突然想起你还‘病着’,就先来看一眼。”他的答复可谓十分实诚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她不是我媳妇儿。”
“迟早的,嘴硬什么……”顾如许嘀咕。
女主嘴硬,男主也一个德行,最后还不是欢欢喜喜大团圆?
沈虽白没在意她叽里咕噜些什么,倒是看她面色苍白,就差没在脸上写着“虚弱”俩字了:“红糖在哪?”
“架子上摆着呢。”她随手一指。
就见他拿起杯盏,给她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顾如许颇为为难:“……其实这个挺难喝的。”
“你自幼体寒,每年冬天都得抱着汤婆子才成,这几年定然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才落了病根。”
“这不是病……”她尴尬地别开视线。
他干咳一声:“我晓得,岳姑娘在信中都同我说了。你这几日,多熬些热红糖水喝,便不会那么疼了……”
她抬起头,见他面色淡如水,却巧不巧瞥见他红透的耳根。
顾如许:“……”
未来的武林盟主有事没事就在反派boss面前这么奶狗真的好吗?讲道理你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忍不住咬你一口的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