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报应’就是这样吗?……”她突然开口问了句。
哈士奇低下了头。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是不是?”她看了过来。
哈士奇慌忙摇头:“不不不,您别误会!我是真的不知道会招致这样的结果!我起初也同您说过,这不在任务范围内,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准,要是早知有人会趁你不在偷袭琼山寨,我怎么可能瞒而不报呢?”
她呵了一声:“你瞒着我的事难道还少吗……要是我没有去颍州,要是我留下了,和他们一起去寨子里,思凉就不会死,也不会只剩青青一个!……”
“壮士……”她自责的样子,令哈士奇心生不忍,“事已至此,请您节哀顺变。”
“我如何才能‘节哀’,琼山寨成了一座废墟,好好的一群人死得不明不白,阿舒到现在还在思凉的棺木前不吃不喝——你要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她说着,眼眶都红了,“顾如许那么小心翼翼地护着这座寨子,交到我手里,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五十多条人命啊!我都恨不得掐死我自己!”
仓山与寨子,她当时只能去一个地方。阮方霆早就算好了,无论她怎么选,沈虽白和琼山寨,她都只可能救一个。
她一心想救人,却没想到,这个决定,换来的,却是如此猝不及防的后果。
她还记得寨子里的人是如何欢天喜地地迎接他们,还记得李婶总会做一桌好菜,记得那些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她身边,也记得她来阎罗殿的第一晚,是思凉帮她拔出了腿上的箭……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在做天在看,可这会儿她倒想问问这天,为何要见死不救,为何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之人白白送命!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明白为何这条路会如此坎坷,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决定,却能改变那么多人的命运。
哈士奇爬上了床,趴在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
沉默良久,它长叹了一声。
“您不必钻牛角尖了,这一切的确都是有缘由的。您可还记得我同您说过的上一位宿主?”
顾如许从膝盖里抬起了头:“……那个改了男主气运,最后自己也没落得好的女主角?”
它点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我得跟您道个歉,这件事上……其实我撒了谎。”
她眉头一皱:“怎么说?”
诚然这蠢狗系统成天忽悠她,但这一回它的神情,却不像寻常那般,反倒难能可贵地多了几分凝重与认真。
哈士奇犹豫地望了她片刻,道:“我根本没有上一个宿主。”
她吃了一惊:“……所以这姑娘是你瞎编的?”
它摇摇头:“不,她的确存在。”
这话说得顾如许就有些糊涂了。
它的爪子轻轻按在了她的手背上,一字一句道:“我的宿主,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位,一套穿越系统,是不可能匹配给两个人的。”
在顾如许茫然的注视下,仿佛说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般,它娓娓道来:“我所说的这位女主,她自穿越之初,便是个地位显赫的世家嫡小姐,蒙祖上荫蔽,得世袭爵位,其父官拜上卿,被国君册封一品宁国公,其母出身书香世家,温柔贤惠,有勇有谋,其兄学富五车,文武双全,是当朝最年轻的双全状元,年过加冠便入内阁为官,伴君左右,两位庶妹亦是知书达理,从未争抢风头,有失体统……”
这话越听越觉得哪里耳熟,顾如许愈发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系统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而是难得地一次对她挑了个明白。
“她姓顾,名昭,字卿曦,是国君亲封且赐号的宛陶郡主。”
顾如许愕然许久,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顾如许?”
它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顾昭这一生,自穿越之日起,便该享尽荣华,备受宠爱地长大,与本来的男主同舟共济,患难与共,最终为顾家平反,凭先帝遗旨,册封皇后,育得一儿一女,一生顺遂才是……”
她听得有些蒙圈:“……什么叫‘本来的男主’?”
它叹了口气,似乎对这段往事依旧觉得十分荒唐:“是啊,顾昭是女主,而男主,当是与她命格相配之人,然而糟糕的是,原本一帆风顺的发展,半途却出了个大错。”
“什么?”
它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您同这个世间开了个大玩笑。”
说起来真是荒谬至极,连它都措手不及:“什么事儿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就等您顺顺当当的把自个儿嫁出去呢,可谁曾想,您爱上的却不是男主,而是本该作为炮灰的男二。”
顾如许听下来,脑子都要拧巴出一个结了:“你,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什么男主男二的,你不是不能匹配两个宿主吗,那顾昭是怎么回事,她爱上了谁,同我又有何干系?”
一堆疑问挤在脑子里,她都不晓得该从哪儿问才好。
她开始回想今年春天开始发生的种种诡异之事,诸多的矛盾与秘密此刻都成了谜,只等它将其揭开。
哈士奇望着她的目光无奈中带了一丝莫名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