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顾如许收到兰舟的消息,暗阁弟子已探听到收到知烟的匿名信的各大门派中,已有五大门派联起手来,向滨州进发。
滨州城内属官府管辖,不宜将江湖中的恩怨带入城中,但信中所言,分明告诉他们红影教余孽藏身于滨州城外。
由此,华山,峨眉,武当,崆峒,方圆山的诸位武林人士便以揪出红影教女魔头顾如许为旗号,于短短数日内集结,先后赶赴滨州城会合堵截,不日便会有门派率先抵达。
林煦已快马加鞭赶至滨州协助卫岑撤离山野间的兵马,但这样下去,恐怕会与某个门派撞上,她须得立刻赶去。
前来送信的暗格女弟子已经准备好了一套与她别无二致的衣裳,换上后,便能假扮成她的模样,易容之后,就连眉眼都十分相似。
她烧掉了信,恰好沈虽白回来,便让这女弟子且去内室避一避。
沈虽白推门近来,见她手中握着剑,笑容欲言又止,便有所预料了。
“要走了?”
“嗯。”她点点头,“这便要立刻出城,约莫明日这个时候能回来。”
沈虽白沉默了片刻,笑了笑:“早去早回。”
她指了指内室静默不语的暗阁弟子道:“她会假扮成我留在这,伺候起居什么的应当不会露馅儿,你小心郑承。”
说罢,她便从后窗翻了出去,后巷早已备好了公主府的马车,车夫亦是暗格弟子,见她出来,即刻启程。
长公主府的令牌,出入楚京城可谓畅通无阻,离了城后,她便卸下了车,骑马朝滨州赶去。
巳时过半,沈虽白忽得岳将影传信,约他去弘威将军府后门一见,还特意嘱咐,带顾如许一起来。
他怀着疑惑出了门,发现身后竟有人跟踪,便借由巷子和熙熙攘攘的百姓将其甩开,从另一条路到了将军府。
此时岳将影正在后门处等他,他刚叩响了门,他便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他见他神色焦急,那张字条也写得颇为仓促。
岳将影眉头紧锁,将岳溪明留下的信递给他:“你看看吧。”
他看过信后,也不由得眉头一皱:“溪明离家出走了?”
“可不是嘛!我爹眼下上朝去了,恐怕还不晓得这事儿,得赶紧把人找回来……顾如许呢?我不是让她一起来吗?”岳将影朝他身后望了望,却是没瞧见旁人。
“十一眼下不在城中,恐怕得明日才能回来。”他道,“溪明离家出走,与十一有何关系?”
“别提了,本世子真不知欠了红影教什么。”岳将影无奈得直摇头,“你还记得顾如许身边的那个左护法吗?”
他想了想:“……林煦?”
“就是他!”岳将影猛一拍大腿,“那小子入城后,不是一直住在将军府吗,昨晚不巧被我爹撞见了,这下可好,要不是逃得快,差点被我爹宰了,为了这事儿我跟溪明被罚在祠堂跪了一夜。你说这跑了就跑了吧,又不是自家人,溪明鬼迷了心窍似的偏偏还想把那小子找回来……”
“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我难道还帮着外头的猪拱自家的白菜不成?”岳将影一脸“你当我傻了吗”的神情,“我没想到那丫头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转眼就留书出走,这要是被我爹发现,还得了!”
打小他俩一起闯的祸,最后受罚的只有他,没有照管好溪明,挨罚的还是他,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他爹这是棍棒底下出慈兄啊!
哪怕为了不领那家法,他也得赶紧把人找出来。
“她常去的地方可都去寻过了?”沈虽白问。
岳将影愁眉苦脸:“都让人去找过了,眼下家丁们还在城中大街小巷地寻人,愣是没有消息,我就是寻思着那小子不是顾如许手下的人么,兴许她会晓得他去了哪里,溪明保不齐就是追着他去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怎么就出去了呢?”
“十一同我说有急事出城一趟,眼下多半已经离开楚京了。”
“可知她去了何处?”
他摇摇头:“她并未细说。”
闻言,岳将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说你,都追着她到楚京来了,她的去向还不上点心,万一她一去不回,我看你上哪儿后悔去。”
“她不会的。”沈虽白笃定道,“还是再去找找溪明吧,她没有独自出过远门,应当不会跑得太远,或许还在城中寻找林煦。”
“那丫头走得如此干脆利落,只怕心中已有头绪,依我看,一面让人在城中寻找,一面打听一下林煦的下落,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岳将影有些后悔没将林煦藏得再仔细些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更谨慎一点,“那个小大夫不是被你们藏在长公主府上了吗,不如问问他可有头绪?”
沈虽白尽管知晓兰舟就在公主府中,但贸然前去,不仅可能被人发觉,更有可能的是兰舟压根什么都不会告诉他们。
兰舟从未掩藏过对他的敌视,其中缘由他也大概猜得出来,但他想到的,应当比他自己更深一些,总而言之,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会互相仇视。
“不能去公主府,另想办法吧。”他权衡之后,阻止了岳将影。
二人又去岳溪明平日里喜欢去的首饰铺子和糕点铺子找了一圈,日近午时还是没有头绪,便先回了将军府,打算理理思绪,没想到刚进府,便有下人抱着一只信鸽跑过来禀报,犀渠山庄那边传信来了。
沈虽白在楚京的行踪只有他知晓,故而从云禾山寄来的信多半都是飞鸽传到他手中,前几日沈新桐才寄过一封信,这时候又有信来,有些不同寻常。
二人拆开信件仔细看了看,脸色顿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