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魔头和沈虽白怎么办?”崆峒掌门颇为犹豫,“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们?”
明心咬咬牙,对他使了个眼色:“生擒是不可能了,杜绝后患吧。”
崆峒掌门会意地点了点头,运功出掌,既然不能将女魔头带到武林豪杰面前处置,便在此将他们二人就地格杀!
顾如许心中怒火骤起,正欲接掌扛下,一柄长枪突然横在二人面前,强劲的内力猛然一震,生生让明心师太与崆峒掌门的内力走了岔,瞬间反噬,连退数步!
“来者何人!”
顾如许震惊地望着突然出现在此的岳将影,他手中拿着的是刚刚从太守府借来的红缨枪,未着甲胄,却一如立于沙场之中,傲然不可逼视。
“还站得起来吗?”他问。
“你当本座是谁……”顾如许扶着沈虽白站起了身。
“那便快去林间避一避,官兵就要到了。”他低声嘱咐。
顾如许点点头,与沈虽白去林间暂避。
岳将影望着眼前的三大门派,扬了扬眉:“城中兵马稍后便至,诸位是知趣些知难而退,还是去牢里歇上几日?”
于秋山捂着钝痛不已的胸口,看了看四周,咬牙切齿地下令撤退。
众弟子立刻扶着各自的掌门人迅速离开此处。
片刻功夫,太守率领官兵赶到,只见一地横尸,以及站在树下的岳将影,忙上前:“世子,闹事的江湖中人呢?”
“已经逃了。”他笑了笑,“看来劳烦太守大人白跑一趟。”
“哪里哪里,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太守虽心中有疑,也只得先命人将尸体清理一下,以免明早造成不必要的慌乱,“世子,快到宵禁的时辰了,您随下官一同回城吧。”
岳将影不露声色地朝林间望了一眼,转而随太守一行回了滨州城。
未免那些门派去而复返,顾如许带着沈虽白在林间又等了一会儿。
沈虽白的伤势瞧着有些吓人,青色的衣衫上几乎都是血迹,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总是教她胆战心惊。
她摸出清心丹给他服下,撕了衣摆给他包扎伤口。
看着她凝重的脸色,沈虽白淡淡地笑了笑:“你不必这么紧张,都是皮外伤,上些药就不碍事了。”
“你方才还挨了于秋山那老东西一掌,不碍事吗?”她颇为担忧。
沈虽白摇了摇头:“我避开了要害,况且还有你给我的内力,没那么严重。”
“你可别逞强,若是觉得哪儿不舒服,一定马上告诉我,听到了没有?”
他莞尔,点点头。
她捻着袖子,替他擦去溅在脸上的血迹,却是越擦越糟,她深吸了一口气,垂下了胳膊,叹道:“沈虽白,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我看见你受伤就……就怕……”
天晓得她多担心第一世的那一幕重演,这么多次轮回,她唯一见不得的,就是他死在她面前,哪怕只是个可能,都让她心惊胆战。
她到现在还没想起当初屠了犀渠山庄的人是谁,或许是司菀,或许是阮方霆,或许是这一世杀了她的那个人。
她总是提心吊胆地防备着,可他却一次次以命犯险,这叫她如何能放心?
“沈虽白,你离开楚京吧,就算会惹来郑承的怀疑,我也认了……”她的心都是揪着的,几乎要喘不上起来。
他死在她怀里的样子,就像昨日才发生过的事,她甚至能清楚地想起他的尸体是怎么一点点在她手中冷下去的……
她不愿意冒着这样的代价来成全她自私的爱意,她怕了,沈虽白想不起来,但是她怕了。
沈虽白忽然直起身子,抱住了她,温暖的怀抱糅杂着血的气味,却令她没有勇气去挣脱。
他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发,像在哄一个受了莫大惊吓的孩子般柔声细语:“没事了,没事了……”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受伤的。”
“是我不好,吓着你了,别怕,我不会死的,就算再重的伤,我也会好好地回到你面前来。”他耐心地宽慰着她。
“你发誓。”
“我发誓。”
“发誓也没用,我哪敢信……”
“……”
这蛮不讲理的固执,令他哑然失笑。
过了一会儿,路上传来了马蹄声,林煦带着几个暗阁弟子匆匆赶来,显然是收到了岳将影的传信,朝他们直奔而来。
“教主!”看见他二人安然无恙,林煦松了口气,命人将马车牵过来,带他们入城。
关城门的时辰被岳将影延后了一刻钟,恰好让他们赶上,顺利地回到落脚的宅院,疗伤救治。
顾如许的左腿中了一剑,数日内不得下榻走动,沈虽白似乎稍好一些,但身上的口子也不少,清洗包扎都费了不少功夫。
但总算,有惊无险。
林煦禀报,藏在滨州的兵马,都由卫岑率领,转移至曲州城外,事先命暗阁除掉了在附近盯梢的长生殿杀手,此次的行踪除了他们,无人知晓。
此事,终能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