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今日事情太多,出现这可怕的瑕疵,她脑子里面全是庄妃之事,完全忘了,今日该是与徐妃第一次见面,她压住那不寻常,道:“娘娘低估了自己,换一个人也足以认出娘娘,谁都知娘娘喜好淡雅,能将淡雅穿出国色之人,除了娘娘后宫臣女想不出第二人。”
“戚二姑娘的话我爱听,难怪哥哥来宫里还要夸一夸姑娘。”
徐妃说到这话,戚念眼皮跳了一下,徐妃这是来者不善。
第32章 知晓
徐妃这话太难接下去了,接了以徐妃的心思,那就是往亲事上引,不接当着众位宫女的面,她过不去关。
如今的她并不畏惧徐妃,只是不想让徐妃寻到话里的漏洞,惹出麻烦。
戚念思忖了片刻,小心而又谨慎道:“安定侯谬赞,臣女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徐妃却道:“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妹妹哪有不知道的,他真心话和奉承语本宫还分得清。”
“娘娘自然没有说错。”戚念自然不会去反驳徐妃,接着她又道:“安定侯久战沙场,决胜千里,而今回朝,夸臣女两句也不过是见臣女年纪尚小,安定侯性行淑均,臣女到是感谢安定侯赞誉。”
戚念这话说得隐约而又犀利,她暗暗道出安定侯待她是长晚辈之事,绝非男女之情。
她这般话确实没错,徐妃和她姐姐一个年纪,而安定侯又长了徐妃几岁,算是戚念的长辈,而安定侯还有一位亡妻,那妻子二八年华入了还是镇国将军的府上,还未见到徐慎,徐慎就去了战场,等回来的时候,那位妻子早逝,只剩下一尊牌位。
他若说喜欢戚念,的确是不顾长幼,戚念嫁了徐慎,那皇后和徐妃的辈分岂不乱了。
徐妃笑得勉强,但蓦然就恢复了那风轻云淡的模样:“戚小姐真不愧是郡主之女,秉性看起来和太傅一样,可真要是相处,倒是看出郡主的脾气了。”
“念儿从小就是仰慕母亲的。”戚念回道。
戚念说出这话后,徐妃想起那郡主杀伐果断,皇后手段凛然。
她精致的眉眼闪出一份冷然,那份冷是带着一份杀意,可戚念并不畏惧。
只是有些叹息,前世他们都被徐妃欺骗了。
戚念不理会她的暗讽,只是淡淡回道:“天色将暗,娘娘,我们该出宫了。”
徐妃又恢复那淡然的模样,却挤出一抹笑:“本宫真是伤心,和戚姑娘不过聊了一会,戚姑娘就要走了。”
戚念曾经很少和徐妃打交道,未曾想她如此难缠。
她只能继续虚与委蛇:“郡主和臣女约好共食,如今确实晚了,臣女不想郡主担忧。”
戚念说完这句话后,徐妃噗嗤一声笑了:“算了,本宫诚心与姑娘相邀,但戚姑娘这般推辞,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洪水猛兽,能一口把你吃了,不过既然是郡主先提了,本宫也只能让姑娘走了,只是下一次在遇到,姑娘可一定要到本宫那坐上一坐。”
好与坏都让徐妃说了,戚念也只能顺着这话说下去:“若下次入宫,一定去赏一赏娘娘宫内的鸳鸯荷。”
“本宫等着姑娘,戚姑娘请。”
戚念向前走都能感觉到徐妃那不能忽视的目光,她依旧挺直着背,向前走去。
出了宫,宫门外车夫在等着她,她和尚碧上了马车。
尚碧终于从刚才的压抑中开口,但还是压低声音,不让它传出去:“徐妃这也太咄咄逼人!”
戚念拍了拍她,知道她是气不平,也知道尚碧是替她委屈,亦是轻声说:“已经过去了,他兄长近日水涨船高,徐妃更是借了她兄长的势,前些日子就连皇帝都翻了几次牌子,她不过是想凭着自己宠妃的身份压一压我,更是想从我这探探口风,可我绝不会去她的宫里。”
听了这话,尚碧不自觉撕着自己的绢布,难受溢上了眉头:“虞国边境,十四城国,都在安定侯的铁骑下变成过去,仅剩的几个国家也只能年年进贡,如此功业,圣上才赐了他异姓候,可侯爷在京内,也太狂傲了,真当京中是那战场,任他无礼么。
况且他都克死一个妻子,又有真什么资格来追小姐,小姐身份尊贵,又岂能做他的继室。”
戚念蹙眉,她轻声阻止道:“祸从口出。”
尚碧立刻不语了,可眼里还有怒火,压都压不下去。
戚念靠在车上,不想谈论,今日之事太多,她脑子现在都有些混沌,徐妃这人,很是难缠,可她依附于安定侯,一旦安定侯没落了,她也就没什么威胁。
如今皇帝已经知道徐邻之事,安定侯落在皇帝的疑网之上,一旦她和温岭上供了证据,那安定侯地位将一落千丈,徐妃的荣华也将不在。
可她真正心惊的是庄妃,那段曾经的话,宛如蜘蛛结下的网,层层缠在戚念身上,她甚至陷入短暂地失去呼吸的力气。
好想见温岭,这压力之下,她想和温岭倾诉,不想压在自己心口。
可她这身打扮,实在是没法去找他,真要是被人看到了,足以落人口舌,影响温岭。
忽地,马车停了下来,车夫传来话道:“是温公子和另一位公子。”
戚念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跳动,轻柔的声音透过马车,传到温岭耳中:“臣女参见温大人。”
温岭从宏文院出来,师琼从外面等着他,他前些日子惹了温颜,打算和温岭一起回去,去见温颜,他拿了礼物,算是赔礼,接着两人就见到戚念的马车。
师琼从一旁和温颜道:“传闻戚姑娘姿色出众,可日日见她都是在马车之中,实在是有些遗憾,不知谁有这份运气,能娶走戚姑娘。”
师琼说完这话,就感觉到温岭目光凉飕飕的,冲着他就来了。
他浑身一抖,反射一般地解释:“我不是觊觎戚姑娘,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总不能挡着我欣赏美人啊。”
解释完师琼有些后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解释,温岭又不认识戚念,只是见过两次人家戚姑娘的马车罢了,他刚才那话有什么说错了。戚姑娘貌美,能娶上她就是幸事,关温岭什么事。
他忽然灵光一现,温岭不好女色,往常他夸赞那个美人温岭从不多嘴,和他想约公子贵女之间的宴会,他能推辞就推辞,怎么偏偏到了戚姑娘这他就这般不寻常呢。
师琼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温岭,温岭知道师琼不是外人,为了断绝他的话多,直接对他道:“昨日我去了戚府,见了郡主。”
师琼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又品了品温岭的话,他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郡主想招你为女婿。”这个猜测太不可思议,他说得极为艰难。
温岭是寒门出身,而郡主选婿,从不在寒门之中选择,他最初就察觉到,温岭似乎对戚姑娘有不可言说的情愫,他还劝温岭不要多想,省得伤心,而如今温岭的意思,好似是在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他快要成了郡主的乘龙快婿。
他勉强笑出来,脸上还挂着一点点不可置信:“不会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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