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没人再劝苏桃,任苏桃因醉酒陷入濩落,又因酒开怀大笑。
送走周凉,林宝绒和叶然扶着苏桃回屋,苏桃搂着林宝绒,“小...小姐,知道...奴婢为何...跟着你吗?”
“为何?”林宝绒柔声问。
苏桃倒在塌上,蹬掉靴子,卷进棉被,断断续续道:“当年我不肯执行任务,被太子罚站,三天三夜不曾进食,也无人敢给我送餐,饿的几近晕厥,是小姐赏了我一个馒头,还说,是从宫筵上偷的。”
那是苏桃第一次见到林宝绒,小姑娘梳着丱发,穿着一身大红宫装,是真正的人间富贵花,而她觉得自己像蒹葭,不值一钱。
那时起,每次见到林宝绒,她就会多留意几眼,但林宝绒从未在光亮的地方见过她,因为她总是生活在暗处。
“小姐,谢谢你收留我。”她拽着林宝绒的衣服,喃喃。
林宝绒为她擦拭脸蛋,轻叹:“好好休息,初阳会驱散心中的郁结。”
比起冷清的白月光,初阳才是温暖的存在啊。
林宝绒走到闺阁前,护院来报,说闻府招了一个老嬷嬷,想是尤夫人招的帮手,林宝绒没放在心上。
孙媚针线活好,给尤氏缝制了不少衣物,加上嘴甜,把尤氏哄得团团转。
孙媚察觉尤氏对林宝绒不满,暗地里给林宝绒穿了不少小鞋。
尤氏也不傻,试探着问过她,怎么认识的林宝绒,孙媚早就想好了说辞,说自己曾在林府做过女红短工,接触过林宝绒,还被赏了巴掌。
尤氏惊讶:“她对下人这般苛刻?”
孙媚战战兢兢地问:“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
尤氏摇头,“得亏你说了,要不然我和淮之就被蒙蔽了。”
一旁吃面条的闻成彬抹把嘴,指着孙媚,对尤氏道:“堂伯祖母,我觉得她是个狐媚子。”
尤氏拍了一下他的头,“别没大没小的,她是你的长辈。”
闻成彬揉揉脑袋,瞪着孙媚,孙媚回视他,没把半痴儿放在眼里。
曾经的少詹事又能怎么,现在不就是个傻子么。
孙媚冷笑,夜里给尤氏和管家灌了点药,潜入闻晏的书房翻箱倒柜,结果只翻出二十两纹银。
堂堂北镇抚使,家里这般清贫?
她连夜逃跑,边跑边骂闻晏是个穷鬼,林宝绒嫁给他,注定过苦日子。
想到此,孙媚心里爽翻了,花了二十文钱住进了城东的一家客栈,她等不到孙轻罗,不想离开京城,闻府虽安逸,但谁知道闻晏哪天回来啊。
可能得意忘形说的就是她,她被“半痴儿”跟踪了。
孙媚往夜宵里下蒙汗药时没考虑他。
而且,她也不好好想想,闻府为何没有护院,还不是因为宅子里没有值钱的物件,以及机密。
闻成彬没去官府,而是去找了林宝绒,结果没见到林宝绒,而是遇见了林衡。
林衡听完他对孙媚的描述,脑海中浮现了小孙氏的身影。
他吩咐护院,“去给晋王送个信儿。”
林衡是后来从晋王世子口中得知,晋王收留了孙氏母女,若是让晋王知道小孙氏的下落,小孙氏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翌日一早,林衡让宝绒去晋王府看热闹。
林宝绒不解,但还是按着弟弟的叮嘱,乘轿子过去了。
晋王让人把小孙氏挂在院中最高的树上,身上挂着牌子:偷盗者。
路过的百姓好奇地打量着,指指点点。
林宝绒挑开帘子仰头看,美眸微动。
是她。
闻成彬也来看热闹,还对路人讲:“她是个小偷,偷了我家好多银子!”
林宝绒觉得小孙氏咎由自取,让轿夫起轿回府。
忽然,人群中窜出一名女子,女子手持小刀,径自朝林宝绒刺来。
所有人都懵了。
说时迟那时快,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闻成彬。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闻成彬几乎是本能地挡在了轿子前。
女子的刀刺入了闻成彬的胸膛。
“啊!”
“杀人了!!!”
路人们惊慌不已。
此女正是孙轻罗,她吃了一段时间牢狱饭,刚被放出来,却瞧见了这般场景,令她觉得无比丢脸。
随后,又瞧见了林宝绒,嫉恨驱使,在不明缘由的情况下,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