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开她的手掌检查,有轻微磨破了皮。
“回头涂些药膏。”
林宝绒忍不住拍他一下,嗔怪道:“好端端让我遭罪。”
闻晏知道姑娘家娇气怕疼,但不觉得自己过分,适当锻炼一下,没什么不好,相反,整日呆在闺阁里,才会失去活力。
他取出锦帕为她擦拭掌心,又俯身亲了一下磨破的地方。
林宝绒下意识缩回手,背在身后,感觉他的举止怪怪的。
闻晏笑笑,逗小孩儿似的,道:“唾液有助于伤口消炎。”
“......”
看他温笑的样子,林宝绒抬手抚上他一撇剑眉,用指腹刮蹭,又移到他翘起的唇角,“你怎么这么开心?”
闻晏握住她停留在自己唇角的手,是啊,跟她在一起,自己浑身都透着轻松愉悦,或许是因为她年纪小,比他有朝气吧。
“过些日子,我要随陛下南巡,顺道去趟南陲军营,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南巡?
林宝绒诧异,第一反应便是,他会有危险,南陲军中有很多廖继的心腹,他此去,不是羊入虎口么。
闻晏看出她的焦虑,揉揉她的头,“放心。”
林宝绒暂忘了两人的不愉快,恳切道:“照顾好自己。”
她很有自知之明,没有问南下的缘由,朝堂之事,轮不到她插嘴。
她只是问:“什么时候回来?”
闻晏揽住她,“归期不定,开春前会回来,等我。”
——等我娶你。
林宝绒窝在他怀里,从听得消息到彼此相拥,只是弹指间,她却开始舍不得。
舍不得他远行,期盼他早归。
上一世,他也曾陪同圣驾南巡,不久之后,他就彻底地离开了国子监,进入内阁,距离首辅之位,仅剩一步之遥。
闻晏轻叹:“不能陪你一同入学了。”
这或多或少是一桩遗憾事。
林宝绒摇摇头,“我又不是监生,用不着让人陪着入学。”
闻晏:“可我需要看着你才安心。”
此番南巡,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杞忧。
林宝绒从他怀里抬起头,给他吃定心丸,“你南下这几个月,我也有很多事要忙,况且,即便你在京城,我们也不能时常见面。”
她要准备嫁妆,赶制凤冠霞帔,更重要的是,要努力成为一名夫子。
闻晏捋着她的长发,点点头,“再见面时,我要称你一声林夫子了。”
林宝绒笑靥如花,“祭酒大人抬举了。”
她的身后是一片金叶女贞,枯黄的叶子在等待初春的润泽,就像她在等待他的十里红妆。
林宝绒:“若能在江南瞧见红花檵木,记得帮我作一幅画。”
“为何?”
“喜欢。”她喜欢那种怒放的花团,有种别样的坚韧感。
闻晏挑眉,江南遍地是花草,她不要海棠、不要茉莉,单单要朴素的红花檵木,他的姑娘果真与众不同。
“好,我记下了。”
山脚下,林衡累的趴在花岗石上大喘气,手臂耷拉在地,像累狠了的大黄狗。
周凉踢踢他的脚,“就这点能耐啊。”
“师父欺负人。”林衡抹把汗。
周凉:“那下次不带你爬山了。”
林衡立马坐起来,小脸上扬着笑,嗓门都比平时大许多,“别啊,徒儿喜欢攀爬。”
“行吧。”周凉云淡风轻。
林宝绒和闻晏远远走来,看见林衡站在花岗石上兴奋的样子,莞尔一笑,“看来,让他学武是对的。”
闻晏偏头看她,“无论对错,都是他自己的抉择,他长大了,你无法每件事都替他做决定,也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林宝绒自是明白,但对林衡,始终放心不下。
闻晏是与周凉一同来的竹屋,回城时搭了林府的马车。
林府后院前,闻晏隔着帘子,对林宝绒叮嘱:“回去记得涂药。”
林宝绒没回应,而是让苏桃和林衡下了马车,让车夫送闻晏回府。
苏桃懵逼,“小姐,你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