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方才说报答,可她二人明明是互惠互利,谈何恩情?
这话说的,怎是一副日后再不相见的意思呢……
陆菀托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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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陆九霄正从贺府后门进到西厢房。
他上回略施小计害李擎调任凉州,圣上得知锦州知府贪了朝廷拨下的赈灾款后,为使得不明真相的百姓知晓赈灾不利与帝王无关,当众将秦斌从锦州压进了京,亲自摘了他的乌纱帽,罢官流放,以儆效尤。
如此一来,李家在锦州的动作便不得不暂缓一阵。
但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李国公玩转朝局数多年,又怎会不留后一,锦州一座矿山尚未善后,他断不能留人察觉,因此锦州知府的这个位置,他是不可能放任“外人”坐的。
因此,眼下这个新到任的锦州知府梁祁便是他刚安插的人。
只能说,李家的,在朝实在太长了。
可偏偏,他们所要的“黄雀在后”,就必得等到“螳螂捕蝉”,因此不仅不能揭露李家所为,或多或少还得暗帮上一把。
例如这朝总有看李国公不惯,处处紧盯他的人,他们还不得不替李国公补上他的疏漏,以防他逼宫不成。
说到此事,陆九霄正色道:“前几日不知是哪个朝臣,似是察觉了不对劲,派人跟在李家前去斋露寺给李二送吃穿物件的队伍后,还以山匪的名义截了胡,好在姓李的有脑子,里头确实装的是物件。”
贺凛的人也禀报过此事,闻言颔首道:“我尽快查,此人许是丛左仆射的人。”
“近日我不进宫了,圣上疑心重,只怕他哪日想起,觉得此事有鬼。”
贺凛道:“适当收一收也好。”
话落,小室倏地静下来。
贺凛目光一瞬不错地落在空荡荡的窗前,剑眉压得紧紧的。
陆九霄不言,抿唇看他。
贺凛回过神,瞥了他一眼,“怎么?”
“你怎么?”
闻言,贺凛捏了捏眉心,“军琐事多,昨夜没歇好。”
陆九霄轻飘飘收回目光,他并没有关心贺凛的好习惯,于是起身弹了弹衣袍,从后门离开。
望着那被夜风吹得吱吱作响的门框,贺凛抿了抿唇,眼前似是又浮现出那个妇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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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贺府回松苑后,已是临近亥时。
他并未派人去催沈时葶,坐在圆木桌旁侯了约莫一刻钟,果然就见她端着楠木托盘缓缓而来。
一盏墨色汤药,一叠蜜渍果脯。
陆九霄饮尽后,将药盏往前一推,却见眼前的人毫无反应,目光虚虚地落在桌角。
他蹙了蹙眉头,自今早从玺园回来,她便神不思属的,难不成他那一口当真咬疼她了?
是以,陆九霄伸拉了拉她的腕,将她摁在腿上。
沈时葶蓦然回神,下意识要跳起来,复又被狠狠扣住。
她不明所以道:“世子?”
陆九霄斜了她一眼,目不转睛地去拉她胸前的衣带,“我看看,是不是咬重了。”
闻言,“轰”地一声,小姑娘的耳根红了个彻底。
她忙去推阻他的,“没有,没重。”
男人一顿,垂眸看她,“那你今早哭甚?”
照理说,他不过是拿牙嗑了下而已,倒也没疼到她能当面落下两颗金豆子,可她哭得我见犹怜的,便让陆九霄有些怀疑,或许是咬的姿势不对,真嗑疼她了。
然而,他这一问,直将怀的姑娘问哑了声。
她哭甚呢?
半响无言,沈时葶敛了神色,整
了整皱乱的衣裳,从他膝头起身。
樱唇轻抿,那双如含秋波的眸子,似是还透着些正色。
陆九霄眉头一扬,给了一个“有话快说”的眼神。
沈时葶伸碰了碰桌边的托盘,拿扣了扣托盘边沿,看了眼药盏,道:“我给世子把个脉吧。”
闻言,陆九霄不可置否地伸了给她。
见状,小姑娘两根葱葱玉指搭在他的腕上,屏息凝神,静默良久后,她抿了抿唇问:“世子近来觉得身子可好?胸闷之症还常复发吗?”
说起来,他已许久未觉哪处不对劲,不必她看诊他也大抵能猜出,这病**不离十是好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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