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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岁十二月回京,到现在六月下旬,半年时间一晃而逝。
王厉图腹中孩子就快满五个月了,虽然起初折磨得他苦累不堪,但身上反应过后也没其他不适症状,只除了肚子鼓得厉害。
老将军怀疑他腹中不止一子,杨大夫先开始说脉弱摸不出来,后来说似是双胎,前两日又说是单胎,搞得大家有些不相信他的诊断,所以这日老将军特地去请宫中御医回来摸脉。
海晏河清,政事无忧,延章帝正为后宫妃嫔头疼,听闻消息,就带着御医亲登将军府了,总得关怀一下这位可怜的臂膀,也瞧瞧他近况如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是微服私访,老将军也早早遣了下人回府禀告,周承甫一进门,面前乌泱泱跪倒一大片人。老夫人年迈,早被免了跪礼,拱手立在前边,王厉图跪在她身旁,背脊还有着明显的肌肉轮廓,他身后跪着赵福,再后边是一众下人。
“免礼”,延章帝先搀着老夫人站直,又弯腰去扶王厉图,他可是有身子的人。
王厉图背影没有一点儿孕相,行动也很灵活,但等他一站直,肚子就不容忽视了。延章帝看到他顶出来的肚子,就眼带笑意往上看他的脸,傍晚的霞光映得人面微红,王厉图眼睫低垂,不去对他的眼。
延章帝也不做声,背着手举步走向正殿。
延章帝与老将军坐于上首,老夫人和赵福于左侧坐,王厉图坐在右边,御医正给他把脉。他不习惯众人盯着他的肚子看,所以稍微扭转了一下身体,微微驼背吸气,想把肚子藏一藏。
“将军,请放松。”御医笑看着他说。
轻咳一声,他把右手撑在腿上,阻挡住众人看向他腹部的视线,低头不语。
延章帝少见他这副扭捏样子,笑说:“怎么越活脸皮儿越薄?你怀安宁的时候还跟朕炫耀来着。”
听到延章帝的打趣,他有些无奈地抬头,“皇上,您莫要再笑话我了。”
赵福看他们如今提起安宁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悲痛模样,内心有些难受。
有了王厉图腹中的孩子,安宁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死人,亲人不再因为他而痛苦不堪。虽然她不愿承认,但将军府的确在刻意回避安宁,也因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而有了希望。这才半年过去,安宁就已经成了一个虚幻的名字,以后还有谁会一直把他放在心里?
越想越觉得悲戚。
安宁那么好,她不想让安宁消失,可她改变不了斯人已逝的事实,也阻挡不了将军府的人对王厉图腹中孩子的期盼。
这厢她还在伤怀,那厢御医已经起身,“回禀皇上,将军腹中只有一子,胎息稳健。但是将军身体略显虚弱,卑职这就开一个方子给将军调养。”
“那他腹部为何如此大?”
“卑职刚才摸了将军肚子,发现孩子贴着肚皮长的,又长得好,所以明显一些。”
众人不免有些气馁,本来看王厉图的肚子,还想着一胎得两子,以后将军府就热闹了,谁知道恁大肚子里就一根独苗儿。不过失望归失望,到底孩子长得好,还是给人以莫大的慰藉,一个就一个吧,只要好好生下来,照样是将军府的娇儿。
“哦,你下去吧。”
延章帝挥手让御医下去开药方,喝了口茶说道:“爱卿日后有的辛苦。”
王厉图看他的目光在自己胸部停留了一会儿,勉强开口叫了声皇上,延章帝知道不能再说,遂笑眯眯闭嘴。
老将军得到了想要的消息,看皇上和儿子还有私话要说,于是开口道:“老臣与夫人年事已高,就先告退了。”
“老将军慢走。”
赵福被老将军和老夫人离去的身影晃回神志,定睛一看,正殿里只剩下了延章帝、王厉图与她,她也马上起身告退。
看着赵福的背影消失,延章帝有些感慨,“丞相府的小姐也是个苦命的。”
王厉图低低回一声是。
“你怎么打算的?那可是丞相的独女。”
王厉图瞥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沉声道:“明年年中,微臣一定送她回丞相府。”
延章帝满意地点点头,看他情绪低沉,就换了话音,“朕近日查到了一点儿吴广亮遗孤的消息。”
王厉图皱紧眉头看他,“皇上要重审嘉兴旧案?只怕不妥。”
“不妥也得妥。外敌刚灭,内已生患,就算折些性命,朕也要把这江山给摘干净了。”
静静注视了一会儿延章帝,他开口:“皇上想清楚就好。”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回复,延章帝有些恼怒,这人怎生如此固执。不过就是说了句想让他好好休养一番,他就呈上了虎符,当真再也不理朝中事务,如今竟还使唤不动了?
斜眼过去冷冷瞪他一眼,也罢,不插手就在家奶娃娃吧,到底怒气难抑,忍不住就要让他难堪。
把玩着袖口中那枚虎符,他说道:“我瞧着爱卿养得不错,脸都白净了许多。只是养得有些过火,不知爱卿夜里可
', ' ')('还睡得安稳?”
知道延章帝在发怒,现在屋里只他们两个,他也不羞涩,就顺着回话,“俗话说,饱暖思淫欲,近日微臣身上的确不太舒爽。”
“朕回宫给你挑几个伺候的?”延章帝嗤笑一声,在桌子上泰然地敲着手指问道。
“谢皇上美意,只是微臣年已不惑,兼之孩子生母在侧,恐难能消受。”说到这儿,他低头去看自己鼓出来的肚子,孩子刚才动了一下。
延章帝也跟着瞧他的肚子,心说,怪不得老将军认为他怀了双胎,肚子鼓得可真够高的。他啧了一声抬腿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得了,以后让张御医每旬来给你请一次脉,这样朕也放心。”
他看着延章帝的身影,摸上肚子说:“皇上慢走,微臣身上不爽,就不远送了。”
延章帝脚步不停,话也不回地走了。
王厉图又坐了一会儿,待到感觉腹中饥饿,才起身回飞云阁,随便吃几块糕点就沐浴躺下了。
不出所料,胸部有些涨,他伸手揉了几下,胀痛没缓解,却把子孙根给揉硬了,狠捏一下胸部,痛得嘶一声侧着身体佝偻起来,孩子开始闹腾着踢他,子孙根也低头了。
稍用力摸上肚子,他有些惆怅,“还有五个月,我一个人有些难熬。”
想着肚子里这个动得挺勤快,他开口问:“文惠做你母亲可以吗?可以的话,你动动。”说着话,他拿手轻轻拍了拍肚皮,没动静,又到处摸,小孩儿还是不动。
“那你不动,我就当你答应了。”话音刚落,右手盖着的肚皮就蠕动了起来。
皱眉看向肚子,室内漆黑一片,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他有些无奈,都不知道长耳朵没有,就会表达自己的喜恶了。想想文惠毕竟是王母拨来的,他不一定能掌控住,就歇了心思。
“父亲以后再给你挑一个母亲。”
“睡吧,你要好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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