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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回到了营区,北靖候世子一脸失落的骑着马也回来了。
沈长林瞧他这脸色,便知没猎到祥瑞白鹿,只得安慰他:“明日再努力。”
“只得如此。”小世子坐下,嗅了嗅空气中烤肉的香气,“烤兔肉?”
“对,今日上午不是猎到了两只野兔么,已腌制好了,在那边烤呢。”沈长林说着,往旁边的篝火走去,上面架着很多烤架,其中有两只铁签字穿着的野兔,便是他今日的收获。
沈长林用布包住铁签手柄,将野兔取下看了看,只见表皮金黄,油顺着皮肉直往下淌,一阵阵诱人的肉香味飘散开,勾得人直流口水,他取出腰间的小匕首,削了一片兔肉塞到嘴里尝滋味。
“嗯,熟了,真香,世子快过来尝尝。”
一共两只烤野兔,他们正好一人一只,也懒得切成薄片,直接撕下来手捧着啃便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滋味甚美。
望着漆黑天空中闪烁的繁星和皎洁的明月,沈长林感觉心情一片畅快。
他一边吃肉,一边和北靖候世子闲话,问起西北的种种风土人情和趣事。
“小沈,你要是到了西北,我带你去猎狼!”
沈长林哈哈大笑:“那敢情好,一言为定!”
说笑的同时,沈长林也分心想着圣上的病情,不知为何,圣上旧病复发的消息未曾公开。
一夜过去,直到翌日早上,大家才知昨夜圣上已低调返回皇城,虽用的是回宫处理紧急政务的借口,但只要稍稍思索,任谁都猜得出,只怕是圣上又病了。
宣旨的太监嗓门极高:“圣上口谕,请诸位继续狩猎,该有的彩头和奖赏,自有之。”
圣上和三位皇子都走了,对于想借机表现自己,得圣上青眼的人来说,自是沮丧不已,但对沈长林来讲,却无关紧要,而北靖候世子也放弃了猎祥瑞的想法,二人互相配合,日日满载而归。
几天后狩猎结束,一累计总数,北靖候世子名下的猎物竟是最多的,圣上赏了那柄他念念不忘的玄铁弓,还有一袋子金锭。
“玄铁弓归我,金锭归你!”
沈长林付出了一半功劳,便没有推迟,将满满一袋金锭收下。
圣上出手自然大方,这一袋子金锭合计五十两,价值四百两白银,完全可以在华京城买一座像样的雅致小院。
他有种骤然暴富之感,但这只不过是贵人从手指缝中流出来的小财罢了。
沈长林啧啧叹息,揣上一袋金锭回了住处。
财不外露,虽赵悲煦不会觊觎他这区区五十两黄金,文平宪也不是眼皮子浅薄的人,但秉承低调发财的原则,沈长林只和小兄分享了这件事。
二人商量后,将金锭换成了银票,仔细存放,待回景安之时,再孝敬一半给钱氏。
狩猎结束后又过了几日,终于等到春闱放榜之时。
这日清晨,四人早早醒来,都没有去贡院看榜,因为只要高中,自有人来家里报喜。
华京城榜下捉婿的风俗更甚,若一不小心被捉了去,恐要费好大一番力气才能脱身。
吃罢早饭,四人闲来无事,沈长林干脆做起师傅来,教其他三人套练一些简单的剑招。
他们虽说没有去看榜,但事关重大,免不得心中激动和煎熬,因此这剑招练的有些漫不经心。
突然,一阵锣鼓声从街口由远及近。
这鼓声震耳欲聋,不一会就到了他们居住的小院门口。
“恭喜赵公子金榜题名,名列春闱杏榜第三十二名!”报喜的人高声喊道。
赵悲煦狠狠的舒了一口气,春闱登榜便是贡士,至金銮殿走一遭后,至少有个同进士出生,他们景安赵家,多少年没有出过进士了,苦读二十余载,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既对得起父辈祖宗,也算对得起自己。
“煜照兄,恭喜恭喜。”
“苟富贵勿相忘呀。”
“可不要飞黄腾达了,就忘了老友啊。”
赵悲煦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回应友人的调侃:“莫光顾着恭喜我,你们的喜报还在后头呢。”
京城赵家应该一早就派小厮去榜下盯着了,发现赵悲煦榜上有名后,立即派了马车接人过府,设宴庆贺,盛情之下,赵悲煦告别友人,匆匆登车离去。
小院热闹了一阵,又迅速归于平静,唯有安静的等待。
突然,又一阵锣鼓声到了门前,传信人喜气洋洋高声唱喝。
“恭喜府上沈公子金榜题名,名列春闱杏榜第五十七名,新贵人快出来吧!”
沈长林和沈玉寿对望了一眼,未曾来得及开口,文平宪焦急询问:“我们这有两位沈公子,请阁下将全名说出来,我们才搞得清是哪位!”
这位传信人未曾来得及开口,身后几辆马车驶来停在门口,车上下来几位穿官服的男子。
“春闱杏榜第五十七名是沈玉寿,大沈公子。”
说着作揖步入院内:“恭喜沈长林
', ' ')('小沈公子金榜题名,名列本次春闱杏榜第一名,高中会元!小沈公子乃去岁平安布政司秋闱的解元,加如今已连中两元!可喜可贺啊!”
另有一官员道:“大沈公子小沈公子双双高中,家学兴旺,真乃天下士人之典范!”
沈长林沈玉寿笑着回应,一个说哪里哪里,另一人道谬赞谬赞。
待报喜的人离去,双双相望而笑。
寒窗苦读的辛苦,背井离乡的付出,一切因科举而尝的酸甜苦辣,尽在这一眼之中。
沈长林高中会元,离连中三元仅一步之遥,若将小三元算在内,他已连中五元。
春闱魁首的名号迅速在华京城传播开来,沈长林的姓名、年岁、长相、才学,和他相关的信息如春风般迅速涌动,人人都对这年轻的会元感到好奇,并津津乐道。
他是第一名,来报喜的人自是一波接着一波,几乎将小院的门槛踏平。
待送走最后一波报喜的人,沈长林和沈玉寿才得空,细细品味这中了贡士的滋味。
沈长林想起从前中县案首府案首时的心情,那时会激动的全身发抖,思绪混乱,而现在连中两元,却淡定得多了,竟有种笑看风云的淡定。
沈玉寿亦然,他挑挑眉:“老规矩,先写家书。”
待奶奶和爹娘知道他们双双高中,只怕是要乐疯了。
几家欢喜,几家忧愁,文平宪强颜欢笑,望着将暗的天色,只能自我安慰,有举人功名也很好了。
正想着,突然一阵锣音传来,紧接着是贺喜声:“恭喜文公子高中,位列春闱副榜第三名!”
作者有话说:
注:捕猎食用野生动物犯法且不健康,也破坏自然环境!文中背景特殊,且剧情需要,才有狩猎这个情节!。,。感谢在2022-06-29 23:29:20~2022-06-30 23:1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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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酒会
◎豪杰文武双修◎
春闱有正副榜之分。
正榜合一百人, 将在下月齐登金銮宝殿参加殿试,由圣上亲自考察学问,并按前三前二十三至前一百, 分成一甲二甲三甲进士,成为天子门生。
至于副榜, 今年取二十人,虽挂副贡士之名,其实仍旧是举人, 只是可进国子监读书, 日后直接授官,不想进国子监的也可到吏部报到,会被优先安排官职,比普通举人更快得到实差,不必苦熬等待。
“甚好,甚好,甚好!”
文平宪原以为自己彻底落榜,虽自我安慰着, 但内心仍十分失落, 谁料失落之时, 又引来转机,心情几起几浮, 若非他年轻身骨好, 换个老头儿来经历这一遭, 准要背过气去。
“上得副榜也很好了,虽就差几名, 但时也命也!”文平宪道。
送走报喜的人, 天色已彻底暗下, 一轮绒月缓缓升起,暖风徐徐吹入窗棂,带来一阵清新。
一院的四人都上了榜,真乃天大的喜庆事,沈玉寿请街面上跑腿的上酒楼叫了一桌好酒菜,他们边吃边聊并说起未来的打算。
“拙荆和孩子们还在平昌等我,读书这些年苦了他们几个,去国子监读书少不得又要两年时光,授予的官职虽好些,但也要拼人脉,我不定落个什么差事,不如直接去吏部报到,如今的吏部左侍郎,此前任过景安知府,名唤宋槐程,你们应当认得,当年若云兄中小三元时,不就是这宋大人点的么。”
文平宪说着,举杯道:“论起来,这位宋槐程大人,还是二位的座师呢。”
这座师,指的是举子科考时的主考官,府试由知府主持,所以宋槐程确实也算沈长林沈玉寿的座师。
朝廷虽明令禁止考官和考生以师徒名义称呼来往,但私下里,互称座师门徒的官生仍然不少,毕竟这是一条现成的架设人脉网络的好路子。
明看是师徒,其实就是相互抱团罢了。
沈长林也举起酒杯:“宋大人为人刚直,不讲这一套,我和玉寿不敢自称为门徒。”
文平宪一讪,点头称是。
其实他的话一出口,沈长林便明白是何意,哪怕上了副榜,去吏部报到时,也是有熟人好说话,文平宪向来老实,到了授官的这一步,方觉自己什么人都不认得。
听沈长林这样答,他自责起来,自认唐突:“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随口一言,有何妨碍,文兄不必挂怀。”
沈长林虽暗暗拒绝了文平宪,但心里已经决定,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帮一帮这位老兄。
师傅姜无戈还有恩师许晋蓓皆能量巨大,但他们不会轻易助人,沈长林思来想去,北靖候世子或可帮上忙。
但事情在办妥前,还是不要同文平宪说了,免
', ' ')('得空欢喜一场。
“按惯例,一甲进士将直入翰林院,授修撰或编修等职,二甲选为庶吉士,任国子博士、中书舍人等官职,一入官场便是天子近臣,将来入阁拜相,大有前途,就算是三甲进士,也可任地方府府同知、县令,起步便高人一等,将来至少是地方的四品五品大员。”
文平宪再敬他们一杯:“祝你们殿试上一切顺利,将来鹏程万里,大展宏图。”
“但愿如此……”
这顿酒吃到深夜。
第二日、第三日,沈长林又去拜谢师傅姜无戈、恩师许晋蓓,恰好青空先生归京,又去拜见他老人家。
接着又与来京后认得的同乡、同年,已及原先在淮华书院认得的同窗聚会庆贺。
人人都想见见这位年轻的沈会元,于是聚会之时,友人往往携朋带友,各人互相引荐,又结识了许多新人。
这些人中,有敬仰的、羡慕的、好奇的,也有嫉妒的、挑刺的,沈长林经历过这么多,对场面上的奉承和为难早已看淡,接受善意的赞美,但绝不在夸赞声中迷失,如今他风头无二,但在士人阶层中,仍旧是小角色罢了,飘不得。
而讽刺和冒犯,他也会毫不客气的反击,他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就是要活得坦荡潇洒。
这日常翠楼的酒宴上,便有一位周士子挑衅沈长林,周士子生的魁梧,出身武将之家,大概是家里武夫太多,便想要培养出一位文臣,只可惜周士子非读书的料,读到而立之年,才勉强得了个秀才,接着蒙祖荫到国子监读书。
混了几年,读书没长进,狐朋狗友倒是结交了一堆。
“沈会元,光学问了得还不够啊。”
沈长林哦了一声:“依兄台之见,该当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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