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傅星河没说话,手指摩挲过他的嘴角。其实天长地久,说难也不难,你看街上那么多老夫老妻,可是大多数的年轻情侣,都被这个词所困。

但是把天长地久放到林天身上,傅星河觉得是不难的。假如林天永远都这样,他的热情永远不磨灭,那是可以轻易实现的。

这个遥远的梦想,难就难在永远上,哪有人永远都维持这样的热情?

到的时候,是当地时间的十二月三十一,傅星河心里隐隐知道是因为自己生日的缘故。

林天说:“我们先去坐那个船,那个一定要坐,我还有好多惊喜给你。”

傅星河说好,有点儿想知道林天说的惊喜是什么——林天向来不会是一个叫人失望的人。

林天提前就租了船,新年夜,叹息桥人特别多,似乎全威尼斯的情侣都跑过来了,还有许多游客。

这座桥建于十六世纪,水的两旁是屹立的石灰岩建筑,和林天家那个喷泉风格很像,都是早期巴洛克风格。

拱桥是封闭式的,水道狭窄,比中国的小巷还狭窄。夜晚时,游水的人倒是不多,rio di pzzo河的水面波光粼粼地倒映着十六世纪的古建筑,倒映着贡渡拉,倒映着撑船人的身影,倒映着那些门窗中黄澄澄的灯光,那一扇扇亮着的窗户,似乎每一个都藏着一个人生的秘密。

水手用英语说了句什么,问他们是不是情侣。

傅星河说是,水手说:“那你们等下从桥下过去的时候,一定要接吻才行,这是传统。”

每年来这里的情侣都非常多,水手的话,对每一对情侣都说过。但是近些年来,叹息桥已经变成了政府机关,不准游客从下方通过。

林天也是费了许多波折,才拿到许可权的。

而且只许可他晚上来,白天要是坐船穿过去,被人看见了,会惹麻烦的。

划船速度降下来,水手的声音幽幽传来,“要到拱桥了。”

林天的眼睛望向傅星河,在夜色下也能看见他的眼睛有多么亮。

傅星河手掌扣住他的后脑,慢慢把脸靠近他,“来。”

林天脑袋歪了歪,吻上去时,鼻尖顶着傅医生的脸颊,睫毛一颤,还能扫到对方。

叹息桥下面空气流通不好,或者说是由于这里的历史,导致这段水道非常的压抑,密不透风。傅星河捏着他的下巴吻他,贡渡拉摇摇晃晃,慢悠悠地摇曳过去,船路过了一扇窗口,他们还在接吻。

穿过时,林天有种短暂的永恒感。

他深深地呼吸,睁开眼来,眼里是迷蒙而深沉的爱。傅星河手抚摸他的下颌,两人对视,“林天,我会给你。”

“什么?”

“天长地久。”

林天呼吸一窒,心想,他今晚要给傅医生坦白一件事,傅医生会不会更爱他,还是被他吓住?

他沉默不语,船进了一条更窄更蜿蜒的水道,水手要把两人送到他们住的地方。

林天靠在他身上,脑袋安静地伏在他的肩头,“哥,我们肯定会天长地久的,我永远都爱你。”

傅星河听习惯了他这样说,心里也有片刻的永恒,或许林天,真的能保持这样的热情和爱到永远。

住的地方是林天前几年来的那次买的房子,房子在一条隐蔽的水道后,门很小,是夹在两栋蓝色房屋中的粉红色。两栋建筑之间,水道上方,像一座小桥般牵着数条晾衣服的绳索,晾晒着几件衣服。

这座城市很小,却密布一百多条蛛网般的运河,形成了上百座“小岛”,岛与岛之间,由错落的桥梁搭起联系。

林天用钥匙开了门,“我几年前来的时候,坐船在城市闲逛,一眼相中这间房屋,别的水道旁,房子都是五颜六色的。这条很奇怪,旁边全都是蓝色的,只有这个是粉红,二楼的铁栅栏里面还种了一大丛野玫瑰,一到夜晚很香的。”

进去后,林天开了灯。其实房子很小,两层楼,一楼就客厅一个小沙发,是看着便很软和的造型,还有个简易厨房。

房子的格局也很有意思,开阔的空间里从两旁穿过来对流风。从这面的窗户往外看,是一米多宽的逶迤水道,从另一面的窗户往外看,是一座拜占庭式的宫殿,那里聚集了许多当地人,他们在宫殿外面的广场等待着迎接新年,运河上面也停放着熙熙攘攘的船只,好似一条热闹的大街。

很吵,也很有意思。

到了十二点,这里的天空上还会绽放烟花盛宴。

林天是心里想着要跟傅医生从今年做到明年的,他把傅医生带上楼去。二楼结构和和一楼是一样的,但是很矮,林天差不多要弯下腰走路才不会撞到头。靠着上悬窗的是一张可以睡下两个人的床,两边的窗户都种有野玫瑰,只是时节不对,还未开放。除此之外,天花板上还有一扇圆圆的天窗。

把鞋脱了,外套也脱了,空调开着,窗户也是开着的,风很大很大,林天发丝都被吹得扬起来。

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的谈笑声,轻轻地在起伏的人群里荡漾开,新年的气氛也跟着弥漫开来。

林天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来,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手要打开时,却显得犹豫,抬头望着傅星河。

“怎么了?”他伸手捏林天的脸颊。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你这是潘多拉宝盒吗?不敢开?送我的?”

林天点头,“送你的。”

傅星河笑了下,“打开吧,我想看。”

林天望着他,手稍微有点抖,箱子里藏着他最大的秘密,他保守了十年的秘密。

看林天这样,傅星河心里的好奇达到了顶端,到底是什么礼物,让林天这样?

林天慢慢打开箱子,其实里面的东西,都稀疏平常,装在文件袋里,一摞纸什么的。

林天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第一件是封在密封袋里的字帖,林天说:“这是十年前、不对,是十一年前,我临摹你的字,是情书,想给你来着,我又不敢。”林天把保存完好的纸给他,傅星河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字的模样。

林天临摹得很像,可以看得出下了很大的工夫——最让他受到震动的,是“十一年前”这个时间点。

“十一年前?”他看了眼情书,又看了眼林天,语气里含着匪夷所思。

“嗯……哥,其实我……我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你是我初恋,我喜欢了你十一年,喜欢你到现在。”林天声音也有些许发抖,他根本不敢看傅星河,他觉得自己这样是有点病态的,怕傅医生不喜欢他。

傅星河低头看情书上的内容,很有文采,引用了尼采的诗,是很装逼很含蓄的情书,似乎生怕别人知道那是情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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