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医生的意思,他明白。这种事做的再干净,也总会留下痕迹的,林瀚海做了坏事,本就心虚,更容易露出马脚了。
林天点点头,表示同意。像傅医生说的,这件事不能由他去戳破。
过了会儿,手下人又给林天传了消息,说林翰海已经回家,秦韵也已经到家。因为做了亏心事,林翰海心中对她有愧疚,所以一回家便对秦韵捏肩捶腿赔笑脸的,秦韵却兴致缺缺,但是也并没有发现林翰海的异样。
两个人心中都有事,谁也没有发现谁不对劲。快睡觉时,秦韵不满地问林瀚海:“你今天去哪了?怎么丢下我一个人在医院。”
林翰海心里当即咯噔一下,陪笑道:“我还能有什么事儿,我不就是去给你买东西了吗,你在医院里做检查,我也无聊,就顺便出去逛逛,给你买点小玩意儿。”
秦韵哦了一声,“你买什么了?”
林翰海帮她捏着肩膀,道:“明天再给你看,给你买了也给孩子买了。”
秦韵笑了一下,终于有些开心了,“好了好了,别捏了,睡觉吧。”秦韵想起什么,刚闭上眼睛又睁开,狐疑道:“对了,你哪里来的钱?”
林翰海是一个不会撒谎的,秦韵这么一问,他当即结巴了,“是……是林天。”事实上,他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也是有些产业的,不至于坐吃山空。闹着玩的产业,秦韵不知道,还以为两人过的一样憋屈,结果没想到林瀚海在外头花钱还是很利索。
秦韵睁大眼睛,立马坐起来,“不是说不给咱生活费了吗。”
“哪能真不给啊?他性子软,你也不是不知道,说完就忘,这心里还是孝顺咱们的。”林瀚海嘴里大言不惭地安慰她。
秦韵这下高兴了,她摸了摸肚皮,心里又想到今天检查时医生说的话。像她这样的大龄产妇,孩子患病的几率很大,医生说了一堆染色体什么的,她也不懂。看了医院里发的科普杂志,她知道了几个像唐氏小儿综合症和爱德华氏综合征的病,都是特别严重的,生下的儿童长得像外星人一样,非常丑陋。似乎像她这样的高龄产妇,生下来的胎儿很容易得这样的疾病。
这么想着,她又不怎么想要这么孩子了,算了,等唐氏筛查检查结果出来再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林翰海又走。秦韵在屋子里给孩子做了一会儿胎教,接着去外面院子里散步,却正巧看到家里司机进来了。
秦韵叫住他:“回来!老爷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林瀚海人呢?”
司机生怕夫人骂他,老实道:“老爷让我把他送出去,然后就打发我走了。”
秦韵眼珠子一转,“你送他去哪儿了?”
司机不敢隐瞒,“就是老爷平时爱去的会所。”
——林瀚海爱去的那个会所,秦韵也知道,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就是喝点酒然后打牌,高雅一点的,一群文化人泡茶喝,秦韵也去过,但是她和一群富太太话题却谈不拢,后来也不爱去了。
“然后他让你一个人回来了?”秦韵觉得不对劲,眉头皱得很紧。
司机诺诺地点点头,看夫人的表情,心里感觉自己是不是无意间给老爷惹了麻烦,当即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秦韵脸色冷下来,道:“你现在去把他给我找回来。”
司机迟疑了,“夫人,这……”
秦韵厉色道:“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叫不回来我亲自去!”
司机不敢耽误,当即离开了林家别墅。
司机一走,秦韵也没有心思做胎教了,她站在院子里,手上无意识地揉碎手心里的花,花汁浸透了袖口。她心里咬牙切齿的,林瀚海,不要叫我发现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否则的话……
秦韵一想到他可能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根本坐不住了,飞快地跑上楼,佣人在背后追她,叫着夫人慢点,生怕她肚子出什么毛病。
冲进卧室,秦韵砰一声把门关上,声音大得响彻整栋别墅。
外面守着的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接着,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林天。
秦韵发疯似的翻找出林翰海昨天穿的衣服,是这件?她鼻子使劲地在领口闻着,并且仔细检查着有没有可疑的痕迹,女人的味道?不、不对,不是女人的味道,是,她皱眉——是新衣服。
崭新的衣服是什么味道,她再清楚不过了,这件衣服,绝对不是洗涤过后的气味。秦韵心里一下闪过无数个念头,林瀚海为什么要换了衣服回家?她把上衣在手里抖开,他昨天穿的不是这件衣服——秦韵这才想起。
尽管颜色和剪裁设计都很类似,但的的确确不是他昨天穿的那件。秦韵喜欢给林瀚海买衣服,林瀚海喜欢穿什么牌子,她全都知道,这件衣服的牌子却很陌生,就是商场货。
她忍不住倒退一步,心里几乎是认定,林瀚海干了对不起她的事儿。
没过多久,家里电话铃响了,是司机打过来的。
他在电话里说:“夫人,老爷不在会所,我问过了。”
秦韵指甲掐进肉里,眼神可怖道:“你去问问,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会所的,还有他进去做了什么,都给我打听清楚了。”她脸扭曲了一瞬,吓到了旁边的佣人,她在电话里命令道:“还有,不许给他打电话通风报信!”
司机连连应道是,心里却是叫苦连天,心想这夫人和老爷怕是又要闹了,两人一闹起来就是惊天动地,尤其是夫人,什么都摔,对老公狠,也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最后遭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拿死工资的下人。
林瀚海和秦韵生活过的优渥,家里上上下下的这些佣人,照顾她起居的、做饭的、打扫的,还有司机,工资都是由林天账上直接支出,平时还有高级裁缝来家里帮她量尺寸,带一堆布料样品和服饰图纸过来拱秦韵挑选。
一件衣服做下来,就要好几万。
以前秦韵是买名牌,尤其是刚当林夫人的时候,必须买当季秀场的款,必须得是限量的,她漂亮,皮肤白,身材也好,她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出去都收获一大批艳羡和惊艳的目光,也都知道她衣服价值不菲。但是后来,秦韵是从别的富太太名媛身上学的,她们从来不穿名牌,像她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必须得穿高级定制。
秦韵知道后,又找不到门路,人数得上名号的高级定制店,不接她的单。
她只能拐弯抹角地去求林瀚海,林瀚海又去找林天,说你妈要什么要什么,你给她好好办了。
自从林天停掉他的生活费以后,家里的佣人也裁了一半,就连平时专门来给她量身定制的裁缝也再也没有来过了。
秦韵是花钱如流水,又不会赚钱,以前仰仗老公,现在仰仗儿子。
结果儿子不听话了,不能仰仗了,丈夫心也不在家里了。
秦韵气得立刻把茶桌上的那套新买的茶具掀到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巨响声,外面的佣人听见了,都忍不住瑟缩,生怕夫人下一个就拿自己开刀。
“林、翰、海……”咬一字一句地咬出这三个字,秦韵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浑身都在发抖,她一把抄起桌上的电话,立刻给林翰海拨了过去。可这通电话却迟迟未响应,电话那头的女声重复说着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下秦韵更是气得不行一把,一把将桌上的花瓶也挥在地上,花瓶碎片散落一地,水也流了一地。花瓶里的百合花是林翰海买回来的,今天早上刚起来,这束花就送到她的手里,林翰海说是法国空运过来的百合花,秦韵便美滋滋地把花插在屋子里的花瓶中,屋里满室飘香,闻着心情也好了许多。可是现在,这束花就是在打她的脸!
她手上给林瀚海微信发送了一条语音过去,让他立刻回自己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林瀚海才回拨电话,他心情听着不错,“老婆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踢你了?还是想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