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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彩虹灯带尽职尽责地闪烁不休, 但脚下的都市渐渐寂静下来。

街上的车流变得稀疏,一些广告立体投影被关闭, “中心城公主”已经进入了她的午夜场,只穿着红黑竖纹三点式,在高楼前摇摆绝美丰腴的胴体。

“凌晨四点了,陈老板, 我这约会的成本够高的啊。”烟枪打了个呵欠,调侃道。

“说吧,要什么?”

“欠着。”

陈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 就在他准备叫烟枪一起回去的时候, 彩虹灯带突然熄灭了——这也代表着那个无所事事的店员终于熬到了他的下班时间, 这家生意不景气的空中滑道闭店了。

“啧, 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烟枪又打了个哈欠,等待着实磨人。

陈栎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转头问烟枪,“想不想玩点有意思的。”

烟枪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警铃大作。

“害怕了?”

“扯淡,爷没个怕的。”烟枪梗着脖子。

疾风呼呼地灌进那扇被打开的玻璃窗,将两人的头发吹得凌乱,迎面如刀割一般。

陈栎先爬上了窗框,他迅捷的行动透露出几分孩子般的兴奋。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从玻璃窗中背身跃下,烟枪还没来得及心惊肉跳,就听到风翼展开时“嘭”的一声,陈栎的身影片刻后便上浮到窗前,他把手里的安全绳索扣在烟枪的安全带里,示意他跳出来。

烟枪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强装镇定,一手拉住窗户顶端的锁,此时他已经双腿悬空坐在窗外。

他看到陈栎的嘴动了动,但耳边除了风声和风翼猎猎作响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他想如果自己现在退缩,以后不得被陈栎嘲笑成什么样。

大男人脑袋能丢,面子不能丢。

当即一咬牙一跺脚,在跃出的同时手臂发力,猛地把窗户拽上了——高空面临的风压不同于地面,开着窗吹上一整晚,不知得碎多少玻璃,他们还不想毁了人家的生意。

陈栎右手拎住了烟枪的后腰腰带,左手操控风翼,两人乘着悬停翼以一个肉眼看上去并不快,实际上几乎快把脸刮烂的速度落回了地面。

“怎么样,爽吗?”

“……”烟枪扶在街边充电站斑驳落漆的外壳上,两腿发软,气喘吁吁。

“你知道我为什么笃定商家会出现吗?”

烟枪的目光带着疑惑看向他。

“林致涛,他是缺荷的情人,”陈栎说,“没想到,他没有卖了咱们。”

“或许是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知道,从咱们进来,他的表情就在告诉我,他知道。”

“没想到林队长还是以前那样,有情有义。”烟枪感慨。

“有情有义多半会活得很艰难。”陈栎看着远处的夜色,语气淡淡地说。

***

第二天中午,雪棕榈茶馆。

中心城的茶馆数量是个位数。

这种历史久远到无法一下子出现在人们脑子里的娱乐场所,现如今正在极速地衰退消亡。几十年前曾经因为古文化复兴运动而短暂繁荣过一段时间,但始终未曾从平民领域实现高端化。

这时代提供给普通人的娱乐,总是破产得很快。

位于在第四街和三十七道之间,两座摩天高楼夹击下的一片小型建筑群——小型建筑意为高度在三十层之下的建筑。

建筑群中有一间中心城最老的茶楼,名叫“雪棕榈”。

“雪棕榈”很出名,并不是因为茶煮得多么好喝、茶点多么可口,而是因为它的包厢有强大的保密性和通透性,这是它唯一的卖点。

所以“雪棕榈”的大堂一向人烟稀少,为了提高人气,他们聘请了“说书人”和“朗读者”在上午十点、下午两点、晚上六点和八点四个时段进行表演。

“说书人”和“朗读者”不同,前者说故事,一般是一些市面畅销的小说和传记,而后者主要朗读诗歌和散文。

此刻是午后一点多,大堂只有两位茶客,说书人还未上班,偌大的厅堂显得冷冷清清。

一个已经有了一些年纪的女人慢悠悠地抽着一根细雪茄,发灰的烟雾不断地从她口中和鼻间涌出。

她的身形略显丰腴,所以露出的脖子上没有褶皱,只有眼角有一些细纹,她长了一副方颌骨,显得很英气。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灰卷发的男人,戴了一副眼镜,轻袍缓带,正是rc的首领反革,而这位女性则是能源公司一区产品开发部的经理宋赞。

反革在烧茶,陈旧的电磁小炉上一只小铝壶正在冒着热气,他先冲洗了一遍茶叶,然后添了一小壶新水和湿润的茶叶一同置于灶上。

一旁的宋赞始终神态自若地抽着烟,没有一点儿帮忙的意思。

反革显然乐于服务她,动作利落地煮起茶水来。

这是一种花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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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原本为棕色,随着温度升高而渐渐变为橘红色。等到颜色不再改变,反革放了一些黄砂糖进去,一股苦中带甜的味道漫溢出来。

“我不吃甜。”宋赞毫不客气地说。

反革也不恼,将小铝壶中清亮的深红茶汤倒入一旁的杯中,用清洁纸巾擦干净茶壶,然后重复之前的步骤,重新煮上了一壶。

“看来你有求于我啊,老朋友。”宋赞将烟灰点入面前的茶碟里——那本来是用来放茶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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