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沅缓过劲儿来,摇了摇头,出声道:“不必折腾了,许是下午在树荫底下着了凉,等碧竹回来叫她看着给拿些药就好了。”
出来的时候万嬷嬷提醒叫她拿了药箱来,碧竹又甚通医术,哪里还需折腾一番,惊动了老太太。
“那姑娘躺会儿,奴婢去灶房叫碧竹过来。”
怀青正说着,就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就见着碧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从外头进来。
“奴婢估摸着姑娘醒来了,就做了一碗鲜笋菌汤面给姑娘尝尝,这鲜笋长在后山,也是普福寺出了名的。”
才走上前来,就见着傅沅的面色有些不对,忙将手中的汤面放在桌上,上前道:“姑娘可是病了?”说着,伸手摸了摸傅沅的额头,竟然有些发烫。
“姑娘这是发烧了。”
碧竹又给傅沅诊脉后,知道自家姑娘不想叫随行的大夫来,就对着一旁的小丫鬟吩咐道:“去药箱里拿一颗清感九味丸过来。”
这清感九味丸乃是用草乌、诃子、土木香、黑云香、漏芦花、胡黄连、拳参、北沙参和翻白草所制成,用于解热效果最是明显。
一旁的丫鬟惜蕊听了,忙应了一声,去了内室拿出药箱找了药丸过来。
碧竹接过小丫鬟手中的白水,伺候着自家姑娘将药吃了下去,又叫人拿了蜜饯来。
“姑娘将蜜饯压在舌根儿底下,就不会那么苦了。这药丸姑娘早晚各一丸,用两日估摸着就该好全了。”
傅沅点了点头,又睡了下来,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生病了。想到原因,大概只有一个,就是被某人要娶她进门的话给吓到了,所以她才病了。
傅沅才刚躺下,没过一会儿又睡着了。
见着自家姑娘睡着,怀青才有些自责道:“都怪我,今个儿陪姑娘出去也没给姑娘带件披风,姑娘还在树荫底下站了那么久......”说到这里,怀青愣了一下,将话题转移了开来。
“你说,姑娘明日会不会好些,明早可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呢,到时候老太太怪罪咱们这些伺候的人不用心,也会说姑娘没照顾好自己。”
“放心,姑娘吃了药睡上一觉就好了。你知道,姑娘这两年身子一直很好。”碧竹听着她这般担心,出声宽慰道。
怀青点了点头,却也和碧竹一样在自家姑娘床前守了一个晚上,等到快天明的时候摸了摸自家姑娘的额头,觉着退了热,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傅沅醒过来的时候,一点儿难受的感觉都没了,只是身子有些虚,饿了一个晚上,肚子更是咕咕叫了起来。
“你伺候着姑娘穿衣,我去灶上给姑娘做碗汤面。”碧竹对着怀青道。
怀青点了点头:“去吧。”
碧竹这才对着傅沅福了福身子,转身退了出去。
怀青扶着自家姑娘起来,开口问道:“姑娘昨晚发烧了,身上也出了汗定难受的很,奴婢早叫人备了沐浴用的热水,姑娘先洗洗吧。”
听怀青这么一说,傅沅也觉着身上黏黏腻腻难受的很,便扶着怀青的手下了床,到了屏风后。
小丫鬟们将沐浴用的东西拿了进来,又将浴桶里添好了水,上头洒了出来的时候从府里拿的晒干的茉莉花瓣。
怀青伸手试了试水温,觉着正好,才扶着自家姑娘进去。
傅沅躺进去,将后背靠在浴桶上,闻着淡淡又好闻的茉莉花香,一直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下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如今还未及笄,便是要嫁人,也要过上一年。
再说,哥哥还未娶亲,老太太大概也不会这么急将她嫁出去。
而那陆王妃不喜欢自己,兴许这中间也会有什么转机。
想着这些,傅沅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昨天那么纠结了。
沐浴完毕后,怀青伺候着自家姑娘梳妆打扮,才收拾妥当,便见着碧竹端着做好的汤面走了进来。
热腾腾的笋丝菌菇面,上头撒着嫩绿的葱花,香气扑鼻而来,叫人忍不住胃口大开,尤其是傅沅昨晚就没用饭,早就饿了,所以一碗菌菇面只用了一会儿功夫,就全都吃完了,连碗里的汤都没剩下。
碧竹见着她胃口这般好,只笑道:“看来姑娘是好多了,这汤面的手艺还是奴婢和方嬷嬷学的,可也独独学了这个。”
傅沅听着她的话,抿嘴一笑,道:“就是方嬷嬷肯教,大概你这丫头也不愿意成日里钻在灶房里。”
“就是,她呀恨不得晚上都要抱着医书睡呢。”见着自家姑娘心情好多了,还肯与碧竹说笑,一旁的怀青放下心来,也出声打趣道。
等到用过早饭,傅沅就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她进去的时候,傅珍她们全都来了,见着她进来,傅珍便故意道:“四姐这是怎么了,昨晚也没给祖母请安,今早又来得这样迟。”
☆、第64章 偷听
“四姐这是怎么了,昨晚也没给祖母请安,今早又来得这样迟。”
傅珍故意想惹起老太太的不满,叫人觉着傅沅不孝,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听着这话,视线不自觉都落在了傅沅的身上。
傅沅看了傅珍一眼,才想开口,便听老太太道:“行了,她前些日子成日抄写经书,如今来了寺庙里正好能休息休息,你这是做什么,一点儿都不盼着自己的姐姐好。”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傅珍的目光带了许多的不满,丝毫都没给她留脸面。
一时,屋里子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丫鬟婆子们都低下了头,心里却是暗暗发笑,这五姑娘怎么吃了那么多亏,都不知道改一改这冲撞的性子呢。前些日子才安分了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回来。
果然这人的脾性是从出生就能看出的,五姑娘呀,骨子里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随了老爷。
傅珍脸色蓦地一变,眼中露出几分难堪来,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却能惹得老太太这般。
老太太对傅沅,根本就是偏心到了极点,明明是傅沅自己来迟了,难道还不许人说了?
傅珍死死捏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将这话直接说给老太太听。
可一想着上回被罚跪祠堂的事情,又没了说出来的勇气,只咬了咬嘴唇,低着头不说话了。
老太太收回了视线,对着傅沅道:“过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