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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鲁大郎当真和那盘猪肝无缘,韦氏解释他最近又胖了一些,鲁老太太看了眼自己曾经健硕的儿子,没说什么,于是大郎几乎是白饭配韭菜鸡蛋,吃了一整碗。吃到最后,还被韦氏在桌子底下勾了勾腿,差点儿没直接趴下。
他这个婆娘,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他可太清楚了。
她小日子一干净,他几乎就要被她吸干。
那盘子小炒猪肝,自然是被二郎三郎分的最多,三郎到最后也恋恋不舍的笑了笑:“此去学堂,怕是好久都吃不到二嫂的手艺了,当真想念。”
芮娘笑了笑:“我给三弟备了肉酱,明日出门的时候可带上几罐。”
鲁恒一听这话眼神一亮:“当真?”
芮娘:“自然,在锅里熬着呢。”
鲁老太和鲁越同时看向芮娘,鲁老太太开口:“难为你想的周全。”
芮娘:“应该做的。”
饭后,韦氏在厨房一面收拾一面看芮娘熬酱,肉丁已经被熬煎的两面微微焦黄,底部还有微微发干的油渣,将切好的菌菇丁、番椒、少许花椒、继续倒进去熬煮,翻炒。做肉酱必须要舍得放油,而在韦氏看来,那放了油的东西能不好吃吗,一整晚,厨房里都弥漫着一股子强烈的香。
鲁越倒还罢了,在西院离厨房最远,而且晚饭他已经吃的很饱并不觉得馋。但东院可就不一样了,那一阵阵的肉香飘到鲁大郎鼻子里,那真真是要把他折磨死!
他在塌上翻来覆去的,几乎就差抓耳挠腮了。
晚饭就馋猪肝,这下又开始馋肉酱了!
可惜他不敢出门去和弟妹讨要,谁让那母老虎也在那了,想到接下来的事情,鲁大郎更气了。
这婆娘,到底懂不懂吃饱才能干事的道理?!
他又不是驴,吃草就行吗?!
鲁大郎气哼哼的,预备等韦氏进来好好教训教训她。
韦氏在厨房,忽然侧过身子打了个喷嚏。
韦氏帮着芮娘把那些终于熬好的酱装瓶封口,装之前,芮娘让她尝了尝。
菌菇就有好几种,最香的莫过于鸡枞,还有一种韦氏没尝出来,这样的菌子自带肉香
,一口下去能咬到舌头,更别说里面还有真材实料的肉丁。肉香、辣香、油香混合在一起,韦氏实在是没忍住,问了句:“弟妹,咱自己留点吧?……”
芮娘也没忍住笑出声:“放心吧大嫂,有的,给三弟三瓶就够了,咱们自己也有两瓶。”
韦氏这才放心。
见芮娘还没回去,鲁越没忍住到厨房看了一眼,韦氏和芮娘正在收拾,噗嗤一笑:“二弟,就这么等不及你媳妇儿啊!”
芮娘脸一红,鲁越倒是大大方方的道:“水打好了。”
芮娘飞快的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回了房。
韦氏心里有些羡慕,想到自家那个男人,撇了撇嘴。不过今晚还有要紧事,先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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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回门,鲁越下午回来的时候买了些回门礼,农村人都喜欢实用的东西,红糖黄糖有好几包,还有甜芳斋的点心,另外还有一些鲁氏铁铺自己卖的刀具、耕具和锅具,鲁越还租好了牛车,明天一早就出发。
“还需要什么吗?明早还能买?”
芮娘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东西连忙摇头:“不用啦,这些就很够了。”
鲁越笑了笑:“行,你先去洗。”
芮娘去洗澡,发现净房的窗户全都被鲁越加固了一遍,四周的窗户纸重新贴过,还钉上了木栅栏加固,芮娘扬了扬唇,虽然还是有些冷,但是心里却是暖极了。
芮娘回到房里,被褥已经铺好了,“还冷吗?”鲁越问。
芮娘摇了摇头:“不冷,窗户你是什么时候弄的呀?”
鲁越:“就刚才。”
芮娘想了想,她刚才在厨房做肉酱,鲁越就在补窗户吗?她后知后觉的才想起舅母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鲁越真的很能干。
鲁越:“现在木材少,等过一阵,咱们把院子翻修之后,我给你打个木桶。”
芮娘站在炕边,眼睛慢慢的眨了眨,似乎对鲁越说的这话反应了好半天。
“翻修?”
鲁越动作一顿,回头看她。芮娘湿漉漉的眼睛写满了震惊和不解,他扬唇:“嗯,翻修,本来娘说让我搬院子的,我嫌麻烦,但是新房还没给你的,翻修一下院子不过分。”
芮娘从没想过什么新房不新房,在她的认知里,有家就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不管是青砖瓦房还是土房木屋,只要能遮风挡雨,就有了家。
“那、那木桶呢?……”
鲁越淡淡开口:“站着太冷,可以泡澡。”
芮娘彻底愣住。
鲁越准备上榻,结果就见她呆呆的还站在一边,鲁越不善言谈,只是走过去将人的手拉了拉,芮娘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鲁越抱进了被窝,炕上暖,他怀里更暖。
', ' ')('男人的大手在她脸色抚了抚。
“以前受苦了,以后不会的。”
芮娘看着上方的男人,眼睛忽然酸了酸。
“没有受苦。”芮娘声音喃喃。
鲁越漆黑的眼眸看了她好久,才嗯了一声。
两人昨天折腾到了半夜,今天芮娘并不想,见鲁越圧着她不下去,感动之余也有些紧张……
鲁越的确也在纠结,他想,但他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些。
昨天到最后,那儿是他亲自上的药……
挣扎了一会儿,男人下去了。
“睡吧,明天还要起早。”
芮娘松了口气,轻轻嗯了一声。她翻了个身,一向习惯侧躺。
没多会儿,芮娘那边便出现了清浅的呼吸声,沉沉的睡着了,反观鲁越这边,却是迟迟难以入眠。
没有碰反而越想,淡淡的茉莉花香无孔不入的折磨着他,鲁越强迫自
己转过身子不去看,但腹下的燥意却是不停的在叫嚣,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翻了身。
芮娘睡着睡着就觉得有些热,梦里,好像被一团火热缠住一样,还梦到了一只大型动物,那大型动物的身上又热又烫,她被整个裹住,没有一点儿反抗的能力,稍稍发出不满,那动物又会小心翼翼的安抚她……
身上的汗黏黏的,芮娘这晚睡得很不舒服。
回门
“娘, 我走了,你们都进去吧,不送。”
鲁家大院门口, 鲁老太眼泪汪汪的看着鲁恒, 门口停了两辆牛车, 一辆是要送鲁恒去学堂的,时间差不多了,鲁恒准备上车出发。
“三弟,路上小心。”鲁越道。
鲁恒:“多谢二哥, 也多谢二嫂的酱, 还有大哥大嫂的衣裳和布。”
鲁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去吧, 有空就早点回来。”
鲁恒点了点头。
今个儿鲁越要带着芮娘回娘家, 鲁大郎亲自送着三弟去学堂,他驾着车朝院门口喊了声:“走了娘!”
全家人一边挥手一边目送着他们离开。
等牛车看不见了, 鲁越也要带着芮娘走了。
“我们也走了娘。”
鲁老太太嗯了一声, 情绪有所好转,好在二儿子还在身边,下午就会回来。
“去吧, 路上也小心。”
芮娘和鲁越就一起上了车。
鲁越昨天买的东西装了整整一牛车,除此之外今早又捆了一只鸡一只鸭,芮娘坐在车后面看着鲁越的背影,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是不是拿的有点多呀?”
对舅舅舅母,她自然是给多少都不会说半个字的。
但这些东西是鲁越给的,她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我的就是你的, 傻不傻?”鲁越在赶牛车, 随口说了一句。
芮娘听了之后不说话了, 笑了笑, 也觉得自己有些傻里傻气的。
她悄悄的把袖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这是鲁越昨天给她的荷包,荷包她已经重新补过了,深蓝色的布料上绣着一只老虎,她是从大嫂那听说的,鲁越属虎,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呢。
芮娘悄悄勾唇,又将这个荷包收了起来,既然是本命年,她改明儿要再去准备一根红腰带才行。
鲁越对自己小妻子的内心活动全然不知,只是专心的赶着牛车,从京郊到甜水村的路线他早已熟悉,一路上,冬日里干秃枯黄的小路已经点缀了一些零星的小黄花,芮娘看着这些花,心情也止不住的明朗起来,想着下山的时候摘一把才行。
牛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杜家门口,老远,田氏就不住的在门口挥帕子了:“芮娘!二郎!”
芮娘下了车,就看见舅母和舅舅在门口等她,她心里高兴,脚步也快了一些。
“舅舅舅母。”
“回来了。”田氏握着她的手笑的比谁都灿烂,这街坊四邻也知道芮娘今天回门的,都止不住的张望。
“芮娘回来了,真好啊。”
鲁越在卸牛车上的东西,杜功章去帮忙。
“不用舅舅,你去歇着。”
鲁越单手就能拎起的东西杜功章可能要两个手才能抱得动,他自知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也不勉强。
没多会儿,鲁越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杜家,牛车被拴在后院的一颗大树旁。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田氏惊讶。
鲁越:“不多,都是用的上的。”
田氏仔细一看,不仅是用的上的,还都是家里一般紧缺的。她脸上的笑越发灿烂,忙让两人进屋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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