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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让让!”两人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忽然被后面的挤过去了。这里的确不是夫妻说话的好时候,鲁越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两人一同朝榜单上看去。
鲁老太太已经看见了,她摇了摇头叹口气,鲁越和芮娘便也懂了。两人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
鲁越先开了口:“没事,三弟这次是意外受伤了,明年再来就是。”
芮娘也忙道:“是啊,这次纯属是横祸,明年定没问题的。”
鲁老太太:“你们两不必和我说,老婆子我想得开,我就是怕三郎,哎……”
三人慢慢走出人群,芮娘道:“其实我觉得三弟自己心里有数,他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
“二媳妇你不知道,三郎那孩子吧看着是最听话的一个,有时候啊,懂事过头了,你就说这回受伤的事吧,那愣是要咬着牙一言不发的撑过去,我这个心啊……”
对鲁老太太而言,回回想起这个事情就觉得心痛不已,比起三郎落榜,还是三郎受伤更让她心疼一点。
三人均有些沉默,不知如何回去面对三郎时,不远处,鲁大郎和韦氏一同赶来了。
“娘!如何?三弟中了吗?!”
大郎似乎有些兴奋,身上还带着一丝酒气,鲁老太太嫌恶的皱起眉头:“大白天的,你跑哪儿喝酒去了?!”
鲁大郎一愣:“那中午的时候见了几个朋友……喝了两杯嘛,哎呀别说我了,三郎到底中没中?!”
鲁老太太别过脸不说话,芮娘和鲁越也没吭声,鲁大郎一看就懂了,“没中啊……”
他这个语气,让鲁老太太刚刚熄下去的火又腾的一下烧起来了:“对!没中!你弟弟都成那样了!能考完就不错了!”
鲁大郎被老娘吼了一顿,有些莫名其妙:“娘,您吼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害三弟的,其实要我说啊,这学问之事嘛,也讲究个机缘和命,三弟这回啊,就是机缘差点儿,可东边不亮西边亮嘛,要我说啊,三弟不如来和我一同学做生意,娘我跟你说啊,那个改稻种桑……”
鲁大郎话还没说完,鲁老太太差点儿被气的背过气去,她挥了挥袖子,就差没当街呼噜一巴掌到大儿子的脸上了,韦氏都看不下去,在背后拉了拉大郎的袖子,示意她闭嘴。
“娘……对不住啊,大郎他喝高了,您别往心里去……”
鲁老太太气的直翻白眼,根本不想跟这两口子说话,一扭头,迈腿就走。
鲁越和芮娘一直也没说话,见娘走了,也一同跟了上去,留大郎还在原地醒神,不是,他这话,哪里说的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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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恒知道这件事后,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不住娘了。”
鲁老太太心痛的无法呼吸,一把握住自己儿子的手:“傻儿子哟,说这些干什么哟,比起功名,娘更在乎娘的儿子……你好好在家养伤,咱们一年不行明年再考就是,别想太多啊……”
“对,二弟,这秀才一举能中的人也不多,放宽心,先养好身体是要紧的。”芮娘也道。
而鲁越,他虽不善言辞,却也鼓励着拍了拍弟弟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
鲁恒心中感动:“多谢娘,多谢二哥二嫂。”
或许是气氛有些低迷,芮娘想了想道:“都别说这些了,今晚我来做锅子,我们涮锅子吃吧,就用牛肉汤打底,对二弟也好。”
鲁老太太立马附和道:“行啊,二媳妇手艺好,听你的,你做啥我们吃啥。”
鲁恒也笑道:“那就辛苦二嫂了。”
众人见鲁恒似乎心情好没那么糟,心中也略微放心了一些,芮娘正准备起身去厨房,忽然看见院门口有一个怯生生的身影,似乎在往里张望。她一愣,朝外喊住了人。
那是个小姑娘,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裙子,人羞怯怯的,站在外头也不敢进来,芮娘喊住人之后就问:“姑娘……你找谁呀?”
那小姑娘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里面:“姐姐,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递给鲁恒哥吗?”
芮娘看
着她小心翼翼的递上来一封信,还有些愣神呢,那小姑娘就猛地把信一放,掉头就跑了。
栀子花
芮娘看着面前的这封信愣了愣, 等回过神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小姑娘。
“二媳妇,谁啊?”鲁老太太在里面问了一句, 芮娘回过神来,拿着信走回了院子里, 道:“刚才有个小姑娘, 说要把这个给三郎。”
院子里的人都怔了怔,芮娘将信递给鲁恒,上面的确写的是‘鲁恒哥哥亲启’。
“三郎, 谁家的小姑娘啊, 怎么还给你递信了?”鲁老太太好奇极了,多问了一句。
鲁恒也有些奇怪:“我也不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信, 那纸上很空,就简短的两三句话,鲁恒看了一眼, 怔楞了好半晌。
鲁老太太是个好奇的性子, 伸着头忽然就想看上一眼, 谁知鲁
', ' ')('恒忽然把信纸一折, 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谁啊?”
“一个……好久没见的朋友。”鲁恒越说脸色越有些不大自然,到最后干脆什么也不说了,直接避开鲁老太太的提问, 艰难的拄着拐杖回了屋……
这忽然, 就勾起了鲁老太太无限的好奇心。
她转头就去问芮娘:“二媳妇, 你说送信的是个小姑娘?”
芮娘也还没回过神, 点了点头:“对……看着好像也就十五六岁吧, 穿了一件粉裙子, 人怯生生的。”
“这就奇了怪啊, 我从没见过三郎和什么姑娘家说话啊……”鲁老太太自言自语的道。
鲁越在此时忽然开口了:“说不定是三郎在学院认识的朋友吧,他这个年纪,也很正常的。”
鲁越话音刚落,鲁老太太和芮娘就同时看向他,那眼神在一瞬间就变的极其有深意。
鲁老太太:“二郎的意思是……”
鲁越看了眼芮娘,抿了抿唇,再不说话了。
鲁老太太的眼神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对啊!我的三郎今年也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这今年一年要是在家休养着,一边备考一边不是可以把亲事定下来了吗!”
芮娘睁大了眼:“娘,你的意思是说……”
“二媳妇啊!你快,把刚才那小姑娘的模样还有特点全都给我细细描绘一下,明儿个我就去打听去!”
芮娘:“……”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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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恒全然忽视了院子里的动静,他默默的走进屋内关上门,重新躺回床上之后才再次取出了那信纸,慢慢展开——
“鲁恒哥哥,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我说过,等你出榜这日要给你写信的,我现在说到做到啦!我想说的是,你真的很好,很棒,我相信你一定会有金榜题名的一天!祝早日康复,好好养伤!”
鲁恒默默的看着这信,思绪飘到了半年前的一个午后。
他和几名同窗刚刚下课,正预备走出学院的大门,忽然看见街边一群男人围着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也不买花,只是在不断的调笑。鲁恒当时多看了两眼,那小姑娘看起来十分的六神无主,也十分的害怕,整个人都不断的在朝后退。
有一个看起来不大正经的男人想伸手就扯小姑娘的辫子,鲁恒忽然怒火中烧,大步朝过走去,制止了。
“哪来的穷酸书生!少管闲事,滚开!”
那几人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鲁恒,当下怒火中烧,不断的出口警告,可鲁恒一直神色冰冷的挡在小姑娘面前,不让这群人靠近。
“此处是天麓学院,隔壁便是官府衙门,几位,如果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可要报官了。”
鲁恒一字一句的道,他看起来文弱,说出的话却字字句句有震慑之力,那几人愣了愣,竟然真的被唬住了。
“切,穷酸样,你不也是看上人家小姑
娘了嘛,小爷让你就是,可怜虫一个!”那几个混混说完就拂了拂袖子,离开了。
等人走远后,鲁恒才回头看向那小姑娘,小姑娘提着花篮整个人都缩在他后面,鲁恒道:“没事,他们已经走远了,不必怕。”
小姑娘怯怯的抬头看他一眼:“谢、谢谢……”
鲁恒:“不必客气,你看。”他笑着指了指衙门府门口的那块儿台阶。
“你以后可以在那里卖花,那里有官府衙门,要是还有坏人欺负你的话,你可以第一时间大叫。”
小姑娘认真的看了好几眼,点头:“我记住了。”
最后鲁恒又朝她笑了笑,接着就和同窗一道离开了。
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没曾想到的是,自那天过后,鲁恒每日都会见到那个小姑娘,她并没有去官府衙门口卖花,而是选择到天麓学院门口卖花,于是每日下课,鲁恒都能在门口遇到她。
那小姑娘瞧见他之后也没有主动说话,只是微微抿唇笑了笑,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终有一次,鲁恒忍不住上去去问人了,问她为什么每日一个人都在这卖花,那小姑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道家中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春夏花多,只能趁着这个时候出来卖。鲁恒听后有些感慨,第一次掏钱买了花,而且是一整篮。
从那之后,但凡鲁恒见到她,一定会买上一朵,若手头富裕,就会多买一些,小姑娘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两人的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学院出事那日,其实鲁恒原本并不会出事,是他那日出门,并未在原来的地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站在原地等候片刻,没等到那个熟悉的小姑娘,却等到了那个发疯的童生……
鲁恒叹气,将思绪收回,躺在床上,他再次拿出了那信件,上面的字迹并不算工整,却能看出写的极为认真,他心中大为触动,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腿,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残疾人尚且身残志坚,他又有何理由自怨自艾,况且他的家人
', ' ')('们,朋友们,都如此的支持并且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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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老太太并不知道自己三儿子的心思,她如今所有的精力都在那天芮娘说的小姑娘身上。
但是她打听了一大圈,也没打听到这周围有哪家待嫁的姑娘,平时还穿个粉色裙子的。但鲁老太太并不气馁,她决定在自家院子外守株待兔,既然能来一次,说不定就能来第二次。
可惜鲁老太太一等就是七八天,不仅没有等到人,反而连三儿子也开始躲她了。
一问就是在读书,要么就是不方便,总之连鲁老太太想进房间去看看也难了。
哎,儿大不由娘。
鲁老太太又一次感叹起这句话。
她想发动老二去问问,谁知鲁越这两日是闭口不谈这件事,整个人瞧着还有些幽怨,鲁老太太觉出不对劲,问道:“老二,你咋了?”
鲁越抿着唇,显然又是一副闷葫芦的样子,鲁老太太本以为他不会吭声,谁知鲁越开口道:“我不该多嘴。”
鲁老太太:“多嘴?多啥嘴?”
鲁越又不说话了,心中却默默叹了口气,思绪也飘回了那一晚——
芮娘晚上歇下时,不知怎么,一句话都不同他说了,鲁越帮她打水洗澡,换来的也只是简单的“嗯”“好”。
鲁越一开始并没多想,直到晚上歇了之后,芮娘还是对他爱答不理的,鲁越就觉出不对劲了。
“媳妇儿……你生气了?”
芮娘背对着他在收拾衣裳:“没有。”
回答倒是十分的迅速。
可鲁越琢磨了一会儿,却觉着还是不大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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