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白日也忙活一天,本也有些疲乏了,可现在却恢复了神采奕奕,不仅把净房彻底打扫了干净,还将院里院外都收拾了一遍。干完这些活已经快子时了,鲁越看向空中的月,扬了扬唇。
又一年除夕了,不过明年,他的芮娘还是会在他的身边。
……
大房那边,韦氏等了好久鲁大郎才回来,等人一回来她便着急问道:“明个儿就过年了,你怎么搞得这么晚?”
鲁大郎:“没办法,有应酬嘛。”
韦氏:“我问你,明个儿过年,咱们去那边不?”
鲁大郎被韦氏这么一问,忽然愣了愣,去不去老娘那边呢……
自从莲儿那事之后,老娘真的是对他爱答不理的,他也主动跑过去了两回,可每次都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加上鲁大郎又忙,这两天竟然把这个事情都忘记了……
“弟妹来喊了吗?”
韦氏道:“喊了,那肯定是喊了,不过弟妹话还没说完,娘就在院门口喊她回去了……似乎不大乐意我们过去。”
鲁大郎在床边坐了下来,抹了把脸:“那不管娘乐不乐意,总要回去的,三弟今年过年都不回来了,我要是再不去,像话吗?”
韦氏小声嘟囔:“那又不是我们不愿意去……娘都这么不待见我们了……”
鲁大郎:“娘在生气,但是说真的,这段日子,莲儿不是也很规矩吗,帮你的忙不多吗?”
韦氏:“挺多的,有莲儿在,我省事多了。”
“那不就对了,我明天再去和娘说说吧,兴许她就消气了,不去肯定是不可能的。哦对了,你给莲儿包红包了吗?”
韦氏一愣,摇了摇头。
鲁大郎叹气:“你怎么连这点儿事也不会做,那都过年了,你也不知道给莲儿包个红包啥的,哎!”
韦氏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那你的工钱都给她多付了一部分了,怎么就还要多包红包了。”
“你……”鲁大郎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很无语,韦氏见他有些不开心了,便道:“好嘛我知道了,等她初三过来,我再给她就是了,行了吧?”
鲁大郎奏折眉头嗯了一声:“她这两天都不来了是吧。”
韦氏:“嗯,那个牙婆也说了的,初三再来,这是规矩嘛。”
鲁大郎:“行,我知道了,明天过年,你把给娘的礼这些都准备好了吧。”
韦氏:“准备了放心吧,还有你的大侄子,都准备了。”
鲁大郎点了点头:“那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去祭祖呢。”
……
“娘,这是我给你专门托人买回来的茶饼,你不是爱和茶吗?尝尝,还有这个,
我布庄今年的卖的最好的流行的布料,我直接给你留了三匹最好看的花色!拿去做新衣裳!”鲁大郎笑眯眯的把所有的礼物都摆在了鲁老太面前。
鲁老太太面无表情的嗑着瓜子,哄着孙子,一眼也没往他那边看。鲁大郎有些尴尬,看了眼韦氏,韦氏上前笑道:“娘,大丫今天一早就在找奶呢,小丫头现在和我都不怎么亲,就和您亲!”
鲁老太太听了这话,哼了一声。
“那是,大丫平时你也不怎么带啊,我看不是那小丫头经常在给你带娃嘛?”
韦氏一噎,道:“我这不是月份大了……现在大丫勉强会走路了,正是有点儿疯的时候,我还真是招架不住她。”
鲁老太太别过脸没说话了,又轮到鲁大郎了,“娘,华华这胎的名字我都起好了,要是儿子,叫鲁顺咋样,顺顺利利的。”
鲁老太太白了他一眼,“要是孙女呢?”
鲁大郎一愣,韦氏也一愣。
两人好像真的都没思考过这个问题,鲁大郎灵机一动,当场就起了一个:“就叫鲁婉!咋样?”
鲁老太太还是没说话。
好在尴尬的气氛马上就被打破了,“开饭了开饭了!”柳芽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鲁越也开始摆桌子了。
鲁老太太到底没撵两人,起了身淡淡开口:“坐下吃饭吧。”
“诶,娘。”鲁大郎和韦氏终于坐下了。而今年鲁家的团年饭还是依旧的丰盛,八凉八热,鸡鸭鱼肉样样俱全,鲁大郎看了一眼就笑了:“这一年啊太忙了,都没吃到几次弟妹做的饭,真是想念。”
芮娘笑了笑:“大哥是真的太忙了,我那饭馆不是天天都开着呢嘛,想来随时都能来。”
鲁大郎:“是是是,明年我一定常去!对了,今年华华身子不方便,辛苦弟妹了,改天啊我多弄点儿什么苏州那边的蟹和鱼,咱们也吃点儿不一样的!”
鲁老太太:“吃饭!话咋那么多呢!我就爱吃二郎养的猪!那螃蟹有什么好吃的,麻烦的要死……肉就那么一点点……”
鲁大郎尬笑两声:“娘说的是。”
全家人坐在了一起,鲁老太太吃着吃着就又有些伤感了:“哎,也不知道三郎现在在哪儿呢,怎么帮夫子的忙,还要离开京都呢
', ' ')('……”
鲁越:“我前两天去问了,说是不远,就京都边上,十五前后就回来了。”
“哎……我的三郎哦。”
鲁老太太想念小儿子,芮娘悄悄的给瞻哥儿递了个鸡腿,悄悄指了指奶奶,瞻哥儿一下就懂了,“奶!”
“奶!”
他大方的把手上的鸡腿朝他奶递,鲁老太太瞬间就笑了:“哎哟我的个乖乖,还是我的大孙子心疼奶啊!”
一下子,刚才的伤感就没了,伸手就把瞻哥儿抱在了腿上,亲了一口。
芮娘和鲁越对视一眼笑了,而韦氏也看了眼自己女儿,大丫虽然乖,就是看起来没那么机灵了……
-
年夜饭后要守夜,去年芮娘刚生完瞻哥儿没多久,鲁越舍不得她累,早早就把人哄睡着了,今年芮娘却想坚持,她洗漱完之后回了房,瞻哥儿就在鲁越背上骑大马,父子俩在宽大的炕上走着,瞻哥儿乐疯了,还不住的用小肥手拍打着鲁越的背,仿佛真的是在骑大马似的。
芮娘笑了:“瞻哥儿也没骑过马,他是怎么知道的。”
鲁越见她回来,笑着停了下来,芮娘伸手抱过儿子,鲁越笑:“他机灵着!是有一回我带他上街,看见有人在路上骑马,就记住了。”
“我的瞻哥儿真聪明。”芮娘亲了一口儿子的脸蛋,瞻哥儿笑眯眯的,也香了他娘一口。
一家三口上了炕,鲁越难得的拿了一壶酒出来。
“要喝点儿吗?”
芮娘今年能喝酒,笑着点了点头:“是我之前用葡萄酿的吗?”
“嗯。”
秋天葡萄成熟的时候,鲁越上山摘了不少回来,全家人都吃不完,芮娘便用葡萄酿了酒,这深紫色的果酒带着浓郁的香气,喝一口,没有白酒的辛辣,多了葡萄的香醇。
“好喝。”芮娘喝了一小杯,眼神也变得水汪汪的。她单手撑着炕桌,鲁越就坐在对面看她。
“看我做什么?”芮娘最受不了他炙热的眼神。偏这个男人的话更是直白:“看芮娘,芮娘好看。”
芮娘眼波如水,娇滴滴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把身后的账本拿了过来。
一年到头了,今天还有一项重大的工作没有完成——清算这一年的收支。
芮娘记账,如今早已是得心应手,一手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很快就将一年的收支清点的差不多了。
“饭馆进账快有三百贯了,除去之前盘铺子的钱……养猪场的花费和进账……铁铺……”芮娘一边算一边嘟囔,其实这些账目鲁越大概心里都有数,只是看着她在面前拨算盘的样子格外的迷人,一时不由地看痴了。
白嫩的小脸和饱满的唇,看多少遍也看不够似的……
“我和你说话呢,多少呀!”
芮娘喊了两遍,鲁越才猛地回过神来:“什么?”
芮娘鼓起脸:“你在想什么呢,我都喊你两遍了。”
“想你。”
“……”
芮娘别开脸不想理这个人了,谁知鲁越笑着从兜里掏出个盒子,芮娘顿时警戒心大起:“你!你又乱买什么了?!”鲁越去年过年给她送了个金镯子,她可不想今天又看见一个。
鲁越笑着打开,还好,不是,一个小小的扁平瓷盒子,是胭脂。
芮娘惊喜的拿了过来,一盒胭脂是不费什么钱的,芮娘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明显喜欢极了:“什么时候买的?”
“就今天。”鲁越朝她挑了挑眉:“试试,看看颜色喜不喜欢。”
“我都洗了脸呀,不试了……”芮娘打开,有点儿像蔷薇红,鲁越却坚持道:“试试,一会儿我去给你打水洗。”
芮娘拗不过他,也的确想试试看这颜色,鲁越帮她拿来了镜子,芮娘难得撒娇:“你帮我涂!”
鲁越自然只有道好的份儿,只不过他手又粗又笨的,沾了一点儿芮娘就忙喊道够了够了,之后在芮娘脸颊上一擦,手又重了,芮娘笑着拍开他的手:“笨死了!!”
鲁越摸了摸鼻子坐回原来的地方,专心看着芮娘涂胭脂。
“好看吗?”
芮娘有些羞,她还很少这么打扮过自己,一时间都有些不大敢看鲁越的眼睛,而在鲁越的眼里,她白嫩的小脸儿上绽开了两朵红云,一时间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胭脂染的。
“芮娘最好看。”
嘴笨的男人现在哄人也会多加几个字了,他撑起身子就隔着炕桌去亲她,芮娘没来的及躲,唇瓣就被男人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真好看,明天再去给你买一盒口脂。”
“不要了……”芮娘咬唇,她知道自己的唇天生就带着颜色,根本不需要口脂,鲁越也直直的盯着她的唇,娇艳欲滴引人采撷。
“对,芮娘天生丽质,的确不用……”
芮娘软成了一滩水,天知道谁还管洗不洗胭脂的事情,那小半盒胭脂最后都没来得及合上,就那么在桌上静静的搁置了一晚上……
', ' ')('至于何时到了子时,又何时结束守岁的,芮娘一概不知,第二日醒来时,都还反应了许久……
狐朋狗友
过年前, 团圆饭馆门口就贴了告示,通知歇业两个月,十五之后饭馆扩张。一些心急的主顾正月里也想尝尝熟悉的味道, 看见门口的告示后, 又满怀遗憾的走了。
旁边的那家手帕店当真只开到了年底,年前芮娘便和那家掌柜签订了转让契约, 盘了铺子,又花了一百多贯, 再加上年后的修缮扩张, 二百贯是起码要的。
除夕那晚,芮娘最后得出的数字差不多是四百多贯,是她和鲁越去年一年的努力成果,现在立刻要拨出去一半,这对芮娘来说又是不小的压力, 但鲁越却道饭馆扩张是大事,这钱是必要的开支。
芮娘想了想,的确也是这个理儿,于是正月十五一过, 还是原先给鲁家干活的那群人,十六准时就到了团圆饭馆。
这回扩张, 不仅门面大了足足一倍,楼高也是加高两层,鲁越亲自监工, 这些人都是鲁家的老朋友了,干起活来沟通顺畅又卖力认真, 而趁着这段时间, 芮娘也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她每日在家陪着瞻哥儿和老娘, 到了饭点再去给鲁越送顿饭。瞻哥儿现在走路已经很稳当了,在院子里跟着元宝,一会在鲁老太太这边玩会儿,一边又跑到娘那边去撒娇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