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殷搂了媳妇入怀中,他轻轻抚了杜明月的发髻边角,然后,又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温柔说道:你和孩儿们都留在灵安县城的家中,我托了姐姐多多照顾你们。而且,岳父岳母一家人也在灵安县城,有他们能时时上门看望你,我对你和孩儿们的未来安稳生活,是放一百个心的。
若不是想着媳妇需要亲人在身边,他当初又何必将小舅子弄到灵安县城的衙门里干差事呢。说白了,这一切赵子殷是早些谋划的。
赵子殷的心思,就是想他哪怕远在京城,家中妻儿也是要保护的平平安安啊。
我不同意,我就是不同意
说着话时,杜明月在夫君的怀中,是轻轻抽泣了起来。
莫名的,对于夫君的离开,杜明月就是心头难过的要命。那泪水就是不花钱一样,从眼睛里拼命往外流,止都是止不住。
赵子殷没有说话,就是这么搂着杜明月,一直给她抚了背,抚顺着她的呼吸。直到杜明月的抽泣声停止了。
赵子殷才是慢慢开口,道:我知,你舍不得我。
我又何尝舍得你,舍得咱们的孩子。只是,世间不如意,十有□□。
咱们现的分开,就是为了来日长久的团聚。
京城,龙潭虎穴也。
赵子殷去闯,去拼,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有了承担一切的心理准备。但是,想想后面京城不平静的一年复一年,再加上中原四州大地上的烽烟四起。赵子殷乐意闯,乐意拼,不代表了他乐意把家人也拉着一起啊。
乖,听我一回的劝。
往后,我依你的意思,咱们不分开了。
赵子殷继续哄了话道。
这声音,这口吻,真是像哄了小孩儿。杜明月突然有些尴尬了。
真的,就这一回?
抬起头,杜明月问了夫君话,眼神中全是满满的怀疑啊。
赵子殷望着媳妇哭得红肿的眼睛,眼中全是认真,他道:就这一回。
一生一世,我不骗你。
赵子殷许下了承诺。
我信你。
你说的,我都信。
杜明月同样诚恳的神色,眼中都是信任的目光。
夏,在炎炎日照中,来临了。
五月,正是一年最热时,刘县尊的调令果然来了。
彼时,米未央已经是怀孕了七个月,在临产的边沿。但是,身为刘县尊的妾室,她没有任何的特权,依然得随着刘县尊离开的队伍,一起离开了她的家乡灵安县城。然后,随着她的良人,远赴京城长安。
在那里,有刘县尊的长辈亲人,以及米未央的顶头上司,刘县尊刘元德的嫡妻。
灵安县城,会来了新的县令,未来会有新的治理人。
灵安县城的赵家,在这一月,走了当家的男主人,留下了一屋子女眷和孩子们。
兰花,你是八月的产期吧?
杜明月手中一边打着穗子时,一边问了话道。
闲于无事,天气又热。孕中不奈动了针线的杜明月,干脆是如此做些女红,消磨了时间。
是啊,比少夫人早一个月生孩子。
奴婢想着,正是巧。待奴婢坐完月子,正好照顾了少夫人坐月子。
杨兰花笑着回话道。
嗯,是啊。
杜明月随口回话后,又顺着窗户向外望,她看着阳光灼灼的外面,道:不知道夫君怎么样了?他现在是走到哪个地方了?
少夫人放心,奴婢的丈夫是忠厚老实人,一定会仔细照顾好大少爷的。
杨兰花这么说后,又道:少夫人想念大少爷,奴婢也想念丈夫啊。
就是不知道那个粗汉子,晓不晓得想想我这个怀孕的黄脸婆?
杨兰花一边说了话,一边小心的瞧了杜明月的神色。见杜明月没怪她多嘴,就又道:少夫人,奴婢听狗蛋娘讲,县城里又多了流民,这世道好像又乱哄哄起来
流民从哪来的?
杜明月一问,杨兰花就说了狗蛋娘去集市上买东西听得消息,道:跟去年的流民一样,还是中原来的,说什么是豫州那边的人
也不知道咋回事,不都说中原繁华嘛,怎么这两年总闹了旱灾?
杨兰花是说者无意,杜明月却是听者有心。
想着夫君离开前,为自己和娘家暗中藏起的大批粮食,以及采购着一年半载都食用不完的油盐酱料,杜明月心跳是呯呯加快。
杜明月忍不住想,莫不成,夫君知道些什么?又或是预感到了些什么?
兰花,你跟狗蛋娘讲,最近不要出门了。
家中缺的蔬菜瓜果,我让家弟下差后,带些回来便是。
至于县城里的流民增多一事,咱们最好别多管。世道不宁,要懂得明哲保身。别忘记了,咱们一院子里全是妇幼,没个男人守家中。
杜明月准备闭门歇户了,院墙高高的,把院门锁实了。暂时是闲居家中,不惹事非来。
至少,对于她家住的巷子这片地头,杜明月还是信任的。毕竟,这附近是胥吏家眷多,若世道不太好的时候,衙门里的衙役对这片地头,一定会加紧巡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