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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闻宪接过去,说是信,其实是一张纸叠起来。
辛寻没有看过信里的内容,因为辛念冉不许他看。大概信里的话很少,聂闻宪很快单手将信叠好,放回自己口袋。
“节哀。”
聂闻宪下巴微顿,同时似是例行这么一句,而后说:“走吧。这里不方便讲话,先回去。”
在整个阅信期间,辛寻一直都紧张的看着聂闻宪,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分毫改变。
可能过了十多分钟,从后座的车窗往外,辛寻看见转弯处一块深绿色底的路牌,上面写着“天月北街”。这个弯拐过去不多时,轿车就在一户门前停下。
下了车,辛寻才发现这一排都是目测三四层的房子。似乎是一家一栋。门口是一排排低矮的常青灌木丛,暗绿的叶片与夜晚十分相配。
玄关很大,聂闻宪换了拖鞋,左手解西装的扣子,右手双指并着指向辛寻,对秘书宋卓道:“带他收拾一下,再来书房见我。”
“是,先生。”
宋卓这才转向辛寻,伸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聂先生的秘书,宋卓。”
辛寻也伸出手,宋卓只是很快的和他握了握便收回手。
宋卓带着他换了衣服,简单的洗漱后,领着辛寻上了三楼。
房间里聂闻宪已经等在书桌后面,此时的他又和辛寻初见的那个不太一样。聂闻宪在看平板,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金属眼镜腿的无框眼镜。此刻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已经解开。
宋卓站在门口轻叩门框:“先生,已经好了。”
聂闻宪从平板上移开视线,他点点头:“先别回去。你在楼下等我。”
“你进来,把门带上。”这是对辛寻说的。
书房里有一个深色的无背沙发,聂闻宪单手摘了眼镜,示意辛寻坐下。
“你开学是不是该高一?”
“是的,先生。”
因为男人从见面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半分喜悦,辛寻拿不准怎么称呼聂闻宪,只好学着秘书的叫法,想来总没错。
聂闻宪很浅的笑了一下,没有对这个称呼发表任何观点:“从血缘上来说,我确实是你的父亲。”
“但是如果你想住在这里,只能以养子或我远亲的孩子的身份。”
“你有两天时间考虑。养子也只是名义上的,手续没法办。对外就说是我已经过世的故人托付——”
“砰”的一声,书房门被撞开。
辛寻看向门口,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女孩戴着王冠,身穿樱粉色睡裙,胳膊里抱了个布偶,眼睛又大又圆。有些长的头发散落肩头。
最终还是聂闻宪先反应过来,他看了眼桌上的异形钟:“十点四十三,你早该睡觉了。”
“但是Daddy还没有给我晚安吻。”沈知玉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就好像她噔噔噔的走到聂闻宪面前那样。
聂闻宪俯身很轻的碰了碰沈知玉的额头:“好了,去睡觉。你明天还要早起。”
沈知玉应下,又讲了一句晚安,接着离开书房。
全程她都没有看过辛寻一眼,辛寻听着她和聂闻宪的对话,无意识的咬住嘴唇。
原来聂闻宪已经有新的家庭了。
“刚才说的事你好好考虑。同意的话会把你的户口、学籍和档案那些一齐迁过来。”
聂闻宪又戴上眼镜:“好了。宋卓会带你去房间。”
说完不再看向辛寻,这是在请他离开。
二楼有四个房间,其中两间好像已经住了人。宋卓带辛寻去的那间一看就可以知道是很久没有住过人的——并不是有落灰,整个房间都很干净。但是并没有人气。
“房间有配套的洗浴间。还缺什么给我打电话。”宋卓将自己的名片递给辛寻,辛寻接过去,明片的边有些锋利,划的他手心微痛。
“你有手机吗?”宋卓走了几步又反身回来问,见辛寻摇头否认,补充说:“明天我给你买一个。今天有什么缺的先自己列个单子。”
等秘书离开,辛寻拉开窗帘,发现这个房间有一整面的落地窗,从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灯火璀璨。这间房有多少平方?辛寻想,妈妈和他的租屋有十几平米,这里好像有三个租屋那么大……
想了很多,辛寻趴在陌生的床褥上折腾大半夜才睡下。
清晨五点多辛寻无端醒了,去卫生间尿尿,用卫生纸擦干净水后坐在马桶上分开双腿,看着耷拉的性器下那个微微鼓起的两瓣和里面薄薄的肉唇发呆。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辛寻觉得脸蛋烧起来,尽管这里没有其他人。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辛寻干脆将昨天穿的内裤洗了。到现在他还穿的是三角裤,偶尔男性性器会因为紧绷的布料摩擦而微微勃起。但辛寻并不清楚应该怎么做,因此没有碰过下体。
虽然聂闻宪说他有的选,但是辛寻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因此没有什么犹疑,他选择做养子——
', ' ')('这样即使他偶尔说漏嘴,也不会引人怀疑。
宋卓办事非常利落,也许也有聂闻宪的原因在,辛寻的户口很快从原先那里迁到聂闻宪名下,名字也随辛寻的同意,加了聂做姓。
在聂宅住了一周,辛寻搞清楚这里除了他住了四个人。
除了保姆,就是聂闻宪和他的两个孩子。十一岁的沈知玉和同年龄的沈知决。他们俩是和母亲沈雪姓的,但是沈雪为生意奔波,很少回家。聂闻宪也是大忙人,昨天那个时间回家已经算早。因此沈知玉和哥哥沈知决几乎是保姆阿姨一手带大的。
第二周起辛寻便正式开学。
班里也才开学一个月左右,同学们并不很熟。老师给辛寻安排了一个皮肤略黑的男生做同桌。
陈家烨的眉毛又黑又粗,看起来笨凶笨凶的。加上声音也沉,辛寻一开始不太敢和他说话。
无奈陈家桦是学习委员,又刚刚过月考,他还是很主动的找辛寻一起学习、聊天。
陈家烨发现他同桌简直和自己是两个极端,又白又瘦,明明是少年的声音,急了就像他家里刚出生小猫咪一样奶,张大了嘴也只能细细的叫,怎么看怎么好心情。
小猫咪辛寻没有几个精力和陈家烨漫天遍地的谝,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他那娇气的肠胃最近一直不安分,辛寻就没一天是舒服的。
周六中午,聂闻宪总算得空,能和他们一起吃顿饭。
因为沈知决和妹妹闹着要去水族馆,保姆同保镖将两个人带出去,饭桌上只有辛寻和聂闻宪两个人。
巴掌大的碗,辛寻扒拉了小一半凉菜,胃里就开始抗议,只好放下碗筷。
那边聂闻宪看了一眼,见辛寻脸色发白,停下来问了一句:“要不要紧?”
辛寻摇摇头:“我喝点热水就可以。”
因为他弯腰撑着凳子,餐桌上面的灯光在他形状漂亮的锁骨上落下阴影,聂闻宪不自禁的看过去。
“要不下午还是去医院看看。”聂闻宪垂眼。
“……不要。”辛寻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聂闻宪若有所思的应下,没再提这事。
晚上辛寻没去吃饭,保姆叫他,他只说不饿。
没一会儿门被敲响,辛寻只当是保姆,有气无力的和她说:“谢谢阿姨。但是真的不用了。”
“是我。”聂闻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辛寻从床上翻身起来,很快的开门,就见聂闻宪衬衫挽到小臂,十分休闲的模样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碗粥。
“先生好。”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我不知道是您,我以为……”
那边聂闻宪放下碗,语气平静:“这么久了,还这么叫我?”
辛寻有一瞬间卡壳,和聂闻宪对视一秒,很快低头。他不太确定聂闻宪的意思,碍于空气里的寂静,只好小声开口。明明刚才才说过话,此刻喉咙却干涩的仿佛很久没有讲过话,只能把那两个字挤出来:“爸爸。”
尾音很轻,是不确定的信号。
“嗯。”聂闻宪应了一声:“下周起早点,早上一起走。”
辛寻有些迷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聂闻宪的态度忽然好像有些微的改变。
桌子上的粥辛寻搅动,是一碗山药粥。温度刚刚好,他尝了尝甚至还放了糖。甜味还算可以,辛寻喝了小半。
周一很早的时间辛寻就不得不起床,因为困倦,直到坐在后座上,他依旧半闭着眼休息。
车门因为打开发出声响,辛寻望过去是父亲。
聂闻宪坐好以后对司机说去中心医院。
面对小孩疑问的眼神,聂闻宪解释:“去给你看肠胃。”
“我不去!”辛寻皱眉,眼神也有点凶,但因为眼睛的形状太可爱,叫人看来并不很生气。
医院这样危险的地方,除非不得已,否则向来是不去的。
“只看肠胃。必须去。”
聂闻宪一边调整领带一边补充:“学校那边,宋卓已经请过假。”
“……”
沉默了一会儿,辛寻只能说好。他侧身将额头轻轻磕在玻璃窗上,目光随着景物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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