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又是一顿骂,徐正阳左耳进右耳出,中午老姐又打进来。
“你同性恋?”
徐正阳哼笑一声,没滋没味的,他对老姐和老徐不同,解释道:“搪塞老爷子的。”
徐莹在那头笑了声,“他都把你逼到这儿份上了?”
徐正阳无视她的打趣。
老姐说:“三十多岁了,让着爸点,少气他。”
“他还六十老几呢,怎么不让着我点,别拿年龄说事儿。”
“不说了,有事。”徐正阳刚挂完电话就听到有人喊他,寻声望去,看见马路对面的顾绒齐。
两人是高中同学关系很铁,徐正阳被送进部队当兵后,他也被自家老子扒了层皮教从新做人。
如今再见面,两人都各有成就,顾绒齐笑道:“听说要结婚了啊?恭喜啊。”
“找抽呢?”
顾绒齐见好就收,笑哈哈道:“墩哥酒吧开业你昨晚去了啊?”
“嗯。”
顾绒齐叹气,“我现在卡在体制的边沿,他妈什么好处都没落着,但班是一天没少加,昨晚墩哥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着。”
两人说着进了饭店,顾绒齐了解徐正阳是个随性的人,推开包间道:“我今天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同事,不介吧?”
徐正阳道:“没事。”
徐正阳望进去,一眼看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那男人,玻璃窗外的雨天为背景,穿白衬衫的男人坐得笔直,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匀称白皙的小臂,手指捏着茶夹温杯。
那清淡的气质和冷淡的容颜,乍看过去,还以为是一下凡的谪仙。
徐正阳第一眼,觉得这人好看,但难亲近。
顾绒齐带着徐正阳走进包间说:“这天天下雨就适合喝点热茶,我这同事泡茶挺厉害的。”
这点徐正阳倒是有点意外,看着挺年轻一男人,年轻人不太爱玩茶,挺繁琐的。
和余遂点头打了招呼,徐正阳独自坐一边,顾绒齐和余遂坐一边,余遂性格很内敛,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很低,沉默洗茶醒茶,沿杯壁斟滚水。
顾绒齐给两人引荐道:“这是我同事,余遂,他可是我们研究院最年轻的院士专家,参加过好几个大项目,可牛逼了。”
徐正阳入伍好多年,对一些职业的人总是怀着尊敬之心,正儿八经道:“你好,徐正阳。”
其实刚才顾绒齐说了些什么余遂没听进耳,他目光悄然落在徐正阳的手上,觉得手指又细又长,骨节分明,很漂亮。
这样漂亮的手突然出现在眼前,余遂愣了下,收回心思和目光,迟缓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和对方握了一下。
“余遂。”
顾绒齐跟徐正阳虽然几年没见但一点没生疏,顾绒齐瞧着他还是那么一副大帅逼的模样心里就酸了,跟他吐槽他走后自己是怎么被老爸收拾的,在研究所有多苦有多累,一把鼻涕一把泪,跟见着亲爹似的。
“后来去混了个文凭,靠着家里进了研究所,原本想着那地方多牛逼啊,说出去多风光,进去后才知道真他妈是自找苦吃,再累几年我真快秃了。”顾绒齐叹气。
徐正阳嘴角噙着半点笑意道:“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有多苦有多累你问余遂,是吧余遂。”顾绒齐目光投向余遂。
余遂左手规矩拳在膝盖上,右手借着茶夹提着翠杯嗑了嗑,倒干净水,被喊到,余遂抬起眼皮看着两人温和的笑笑。
徐正阳目光移回顾绒齐,摊手歪头,无言在说:看吧,人家没抱怨苦抱怨累的。
顾绒齐百口莫辩,深吸一口气笑道:“好,就算我今儿问错了人,跟余遂确实不能比,余教授可是咱研究所的劳模,那实验室就跟自家似的赖进去就不走,下半辈子就跟工作过去吧。”
徐正阳跟话题主人不熟,只是微笑不做评价,偶尔瞄过去一眼,这人依旧温和,敛着眼显得睫毛细长,山根线条也优越,很赏心悦目。
余遂不受影响,也不回应顾绒齐打趣,倾身把茶杯放置两人跟前,又斟七分茶,顾绒齐话说得最多,不偿味似的,一口饮尽。
余遂注意着添茶。
“说真的什么时候结婚?这圈里都在传呢。”顾绒齐问。
听到这句话余遂手腕不受控的轻微一抖,茶洒出杯外几点,好在是自己的杯子,不细察注意不到,他用手指抿去。
徐正阳懒散放松的时候,有种说不上的雅痞劲,内敛又觉着傲,他嗤笑一声,抿一口茶道:“结什么婚,不结。”
这边顾绒齐却是吃惊,靠一声道:“别了吧,三十好几了,是该成家的年纪了,那什么行长家的千金都看不上?”
“没什么看不上,没眼缘。”徐正阳简单带过,不过也是实话,年纪越朝上走越相信眼缘这回事儿了。
徐正阳目光又落回到余遂左手上,是一只好看的手,细腻,白净,指腹上沾着水渍。
他抬眼看余遂一眼,瞧着这人没处理的打算。
顾绒齐还在挖苦他,“别说你这人就是眼光太高,这世界哪有什么百分之百契合,你要想找个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合你心意的,那你等着光棍一辈子吧。”
“也不是不行。”抽纸刚好在他这一侧,徐正阳回着话抽了两张纸递给余遂。
余遂看着两张纸巾愣了一瞬,抬眼看那人,眼神却对了个空,收回目光,他默默接过纸来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