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
有句大实话少棠没说出口,见面一看姓萧的就是个0号,谢天谢地……
少棠盯着孟小北的眼,嗓音粗哑:“要是有人真敢‘动’你,我就敢‘动’他。别逼你干爹将来有一天拿刀出去砍人,你明白吗?”
后来他仍不放心,让孟小北把兜里那张小黄图拿出来,撕成碎片,撒到湖水里去……同样的错不犯第二次,人不能在同一件事上吃两次亏。
很快,两周以后,孟奶奶一个电话特高兴地把少棠叫家去:北北被学校录取了,高中还念朝阳一中。
家里人自然是特别高兴,老太太与几个姑姑围一桌吃饭,给大侄子庆祝,都没想到孟小北高中还能上区重点,这借读费赞助费终究没有白交。
少棠在饭桌上问了一句:“亮亮考上哪了?”
孟小北说:“丫哪也没考上,但是他高中还在这学校念,而且肯定还跟我同班。”
孟奶奶不解地问:“同班这事儿,凭你两个都能决定?”
孟小北“啐”了一句:“他想上哪个班还不是由他挑,他肯定愿意赖着我呗。”
他们学校新建起一间独栋的图书馆兼教学演示厅,装潢相当阔气高档,祁亮他爸捐钱了,这就是一大笔可观的“赞助费”,足够让祁亮在这学校再混三年。
孟奶奶自豪她大孙子:“还是咱家碑碑厉害!咱家没钱,就没有给过学校多余的钱,碑碑还是能念这个学校不是!”
孟奶奶转脸又问少棠:“景景上哪个学校你知道不?”
少棠说:“肯定还在他们西沟,他们厂就一所中学,没的选。”
孟奶奶夹菜没有说话,内心却有深切的攀比心理,俺的碑碑总之比景景念书好、有出息,这样俺就放心了,碑碑绝不能比另一个混得差了。
少棠白了孟小北一眼,心里也不是滋味,哼道:“你们那位年级组长帮你争取的名额吧?没有他帮你说话你考分能留校么?”
孟小北埋头喝小米粥,嘬嘬嘬。
少棠问:“他还帮你找了一个美院老师,你还真的跟他去?!”
孟小北瞅了他干爹一眼,也委屈,低声道:“那我……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样么……难不成我拒绝说我不要他帮忙?!”
少棠盯着孟小北:“他还在你们学校继续教书?他不准备调走?”
孟小北看出他干爹找茬泄火呢,这是要发脾气啊,于是低头喝粥,心虚不敢吭声。少棠牙齿“嘎嘣”一声,把木头筷子锉掉一层木坯子,把舌头还给戳了!他冷着脸,那滋味就好像他家大宝贝儿被人做了交易,用后来的术语,明明就是被人“潜规则”了,还忒么挺得意!
孟家其他人当时都没听明白,这爷俩在别扭什么。
那事只有少棠小北两人心里清楚。少棠生一肚子怨气,记仇,人年纪大了,怎么好像心眼儿愈发小了?
暑期,炎热的八月,大宝贝儿度过十六岁生日。
少棠很仗义,也很让孟小北有面子,开车带着小北祁亮申大伟三人,去到远郊区密云附近一处疗养院,“度假”,说白了就是去玩儿。
车子开上盘山路,转过巍峨的群山峻岭,驶入这处世外桃源。这间疗养院的世面,就连祁亮这半个富二代都没见过,这等于是军区首长老干部每年避暑疗养的俱乐部,毗邻密云水库,掩映在碧绿的山谷中,背山靠水,漫山夏花盛开,美极了。
这地方不卖门票,一般人不会知晓门牌号码。少棠从玉泉路大院开出一辆军牌吉普,载着几个孩子。进大铁门时,向站岗武警出示特殊证件,登记车牌。
俱乐部内设施一应俱全,小剧场、电影院、游泳池、医疗所、宾馆,宾馆阳台望下去就是一处滨水码头。
仨孩子拎着各自行李,跟在少棠屁股后头。少棠每到夏天短袖衬衫裹身,左腕就露出彩绳手链,十分醒目。
孟小北溜到他小爹身旁,拍马屁道:“谢谢干爹带我们出来玩儿。”
少棠沉沉地“哼”了一嗓子。
孟小北不好意思地笑:“你不生我气了?”
少棠嘴角微耸:“儿子再混蛋,不也是我儿子么。”
孟小北咧嘴乐:“干爹再生气,那不还是我小爹么!没事儿生什么气,怪不值得的。”
少棠走路时腰腿姿态一看就是当兵的,一身硬汉阳刚气质,只有左腕几道丝线,是这人身上唯一一处阴柔。男孩子编出来的手链,不是值钱玩意儿,却透着别样心思。
孟小北不怕死地说:“这地方真美啊,早知道叫上咱们班孙媛媛一起,是吧,亮亮?”
少棠扭脸盯住他,眼神射出冷光,孟小北扛着行李撒丫子跑到前面……
孟小北先前也问过少棠,很明事理:“干爹,你别给我过生日了,我以后每年过八月六号,或者八月八号,这两个日子还吉利生财!”
少棠说:“就正日子这天最好。”
孟小北“小棉袄”说:“那我陪你去看你妈妈。”
少棠说:“我这天不去。”
少棠很平和地解释:“我爸他老人家,现在也总在这天去……人年纪大了,挺不容易的,我也不能非要拦着不让他去祭拜,但我也不想碰见他,所以我就躲了,我干脆就换一天去。”
“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以后每年都给老子高高兴兴的!”
他们在俱乐部餐厅内用饭,这里的装修服务摆盘,与城里高级饭馆相比,也并不显档次品味。少棠对小北说:“尝尝这羊肉,不膻,特供给老干部的,就这村里自产。这帮人自己种菜,外面都买不着这些。”
孟小北说:“我就爱吃膻的,没膻味儿能是羊肉吗?”
少棠:“哼,你是狼。”
孟小北眯眼一乐:“是肉我就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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