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的有趣之处就在于,你以为已经彻底结束了,结果恰恰不过刚刚开始。
纲吉以为他只不过是在凌月仙姬的宫殿里睡了一觉,睡醒之后他们继续上路,而那个废墟月光下的惨案还有那个神秘的恶劣男人只是他梦境的碎片罢了。
他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期望的。
结果对他而言总是恰恰相反。
纲吉忘不了那双被怨恨填满的血红的眼睛,他根本就忘记了男人的样貌,但在那之前男人像是灵魂被填满的喜悦的声音总是在他入梦前回响在他耳边,然后他就基本上睡不着了。
但偶尔他睡着后,梦境又会出现另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纲吉记得那个恶劣的男人在不那么恶劣时看他的眼神,不过纲吉清楚的知道男人看的不是他,是“彭格列”。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眼神呢?
纲吉不太好形容,但他总觉得很难过,男人的眼神里融合了太过复杂的情绪,不过纲吉敏锐的感知到了对方最为强烈的情绪。
疯狂。
纲吉并不知道男人与“彭格列”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从男人流露出的情感中知晓了“彭格列”逝去的事实,男人后悔或许是因为自己,也可能是因为“彭格列”。
行为举止貌似温文尔雅的男人其实眼中深藏着狠戾与决绝,他吓唬纲吉是真的,但眼睛流出的鲜血也是真的。
纲吉从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属于活人的温度,还有心跳。
某天从梦中惊醒的纲吉看着杀生丸在月亮下使用冥道残月破时他惊恐的发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被厉鬼缠上了,还是两个。
为此深感前途无亮的纲吉对着巨大的月亮默默流着宽带泪,可能?也许?还把杀生丸吓了一跳......
杀生丸一转身就是一张流泪的被全世界的阴影袭击的仿佛连画风都变黑白的怨灵脸,如果不是确认纲吉的物种,不然没人怀疑纲吉会在下一秒张嘴开始月下狼嚎。
行走的脚步一顿,杀生丸干脆收刀入鞘,他走过来光鞭拽起呼呼大睡的邪见扔到了纲吉的怀里,然后理所当然的占据了邪见在树的另一边的位置,纲吉猜测他闭着眼开始小憩。
被迫醒过来的邪见和纲吉默然的看着杀生丸的举动,他们对视一眼。
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伤心流泪的人,哦不,妖。
“喔,终于休息了啊。”
有人小声的嘀嘀咕咕起来。
两人一愣,傻傻的转过头后,看见了一双无神的血红的眼睛在阴影中窥伺他们。
已经得ptsd的纲吉条件反射就要张嘴嚎叫,幸好有人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还有邪见的嘴。
“你什么意思?阿银的的眼睛和天然卷已经让你们这样厌烦了嘛!!??”银时一脸青筋的压着声音咆哮。
纲吉左右转着眼珠子作为道歉,他轻拍了一下琥珀捂着他嘴的手。
“不,该怎么说呢......银时,你有考虑过去加椰子那里实习吗?”纲吉无辜的问,旁边的邪见一脸后怕的拍着胸膛。
“就那个加椰子如果累了,你可以替代她演从楼梯上爬下来的那一幕哦。”
“不不不你闭嘴不要说了!!阿银我有画面感了,岂可修为什么我忘不掉啊啊!”银时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着哀嚎。
琥珀急忙拦住他:“这样大家都会醒过来的!”
有人拍上了他的肩膀。
“其实......已经醒了的说。”
鸣人笑嘻嘻两指并拢在额前潇洒的挥了一下。
我爱罗帮着琥珀把陷入惊恐里的银时拉起,顺便拿掉他天然卷里的草屑。
“这么一说,玲,你肯定也醒了吧。”邪见皱着眉道,看见玲果然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后他问:“你们为什么都醒了啊。”
玲想了想回答:“可能有点冷。”
“因为火堆早就熄了的缘故吧。”夏目打着哈欠开口。
“诶?”琥珀看上去有点内疚,“你们都是因为这个醒的吗?”
只有玲点了点头。
剩下的全部人都看向了银时。
银时:......
银时选择死死瞪着琥珀。
茫然无辜的琥珀低头看着邪见。
一愣的邪见下意识转头看向了纲吉。
于是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看向了纲吉。
纲吉......不敢看杀生丸,他最后选择接下了所有人无法言语的目光。
纲吉:......
“都给我睡觉!”他干巴巴使出了兄长的特权。
不过好像并不怎么管用,因为他们看见了从树的另一头露出的白色毛绒绒,鸣人和银时看着又想去上手。
他们曾因错过了凌月仙姬的毛毛而失落的两天没有和大家抢食吃。
纲吉眉头一跳,他使出了杀手锏。
“吵醒杀生丸先生的话你们觉得下一次休息会是什么时候呢?”纲吉笑的轻柔。
众人:......
所有人立刻原地躺好,闭着眼的面容安详的如同死尸。
夏目扭着脑袋,嘴唇蹭到了银时耳边,他用蚊子叫的声音说:“下次想要爬起来给大家生火的时候记得不要那么吵。”说完,他安详的闭上了眼。
银时顶着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的耳朵,反手狠狠拧了夏目一把,不过没拧到,他气鼓鼓的闭上了眼。
邪见用人头杖把火堆重新点起来后骂骂咧咧催促着纲吉和琥珀去睡觉,两个噩梦小分队成员苦笑着对视一眼,跟着邪见一起闭眼后祈祷今天不会再有噩梦光临。
于是也就没人注意到在所有人都熟睡后,白色的毛绒绒从树的另一端延展过来,缓缓把所有人都覆盖住,像一张世界上最大最柔软的被子,牢牢的把幼崽们护在堡垒中。
今晚接下来注定与噩梦无缘。
不过第二天的纲吉是被人疯狂摇醒的。
“醒醒啊!史莱姆都打到门口了为什么勇者还在睡大觉岂可修!”
毫不怀疑再下去脑浆都要喷出来的纲吉被迫睁开了眼,他看到了一张眼睛嘴巴都是黑洞的脸。
纲吉:......
“伊伊伊呀啊啊啊啊———”
发出噪音的纲吉收获了一记头槌。
“一个不知名的式神就让你叫成这个样子,你是青春期看见蟑螂就大喊老妈的四眼儿子吗?”银时不屑的喊。
纲吉摸着还在猛烈跳动的心脏,心有余悸的说:“......如果是蟑螂的话,哪怕是中年社畜为此大喊妈妈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一个身穿蓝色狩衣孩童模样的式神就在他们不远处,看样子盯着他们很久了。
明明是没有表情的脸,但是纲吉奇怪的感觉到了对方焦急的情绪,式神看上去顾忌着什么不敢靠近,他身前的地面还有狩衣上都有让人眼熟的破损。
“发生什么了?”纲吉问。
银时摇摇头:“不知道,一醒过来这玩意就在那里看上去想要扑过来把我们都吃掉就像村头多串君的那条土狗一样。”
这时树干后探出了一个红色的脑袋:“你们终于醒了啊。”
“真是的,说的好像我们睡懒觉一样......”碎碎念的银时向树后走去,还没完全睡醒的纲吉才发现其他人一个都不见了,茫然的他跟在银时身后。
果不其然其他人都在这里,全部挤在了杀生丸的毛绒绒上。
纲吉:......
他发现,好像自从离开了凌月仙姬的宫殿,剩下的幼崽们对于杀生丸的距离变近了,本来存在在他们之间的隔阂现在简直比腹泻时只剩下的最后一张纸巾还要薄。
“唔慢啊你门!”吃着果子的鸣人不满的嘀咕,不过因为他东西塞得多,说话含含糊糊的。
对于融入环境十分擅长的银时早就躺在了玲的膝盖上,他心安理得接受着玲的投喂,不过纲吉发现玲的开心的表情和喂村口的流浪狗的表情是一样的。
“那是什么?”接过了夏目递来的水还有琥珀给的果子,纲吉问道。
夏目:“不清楚,醒过来之后就看见了,应该呆了好久了。”
纲吉:“......那么他的伤还有地面?”
越看式神狩衣裂开的痕迹越眼熟的纲吉问道,随后感觉到了有人拽了拽他的袖子,一看,是我爱罗。
我爱罗看了看纲吉,又转头看了看姿势优雅靠着树一点也没有自己的裘尾被幼崽当成了野餐布自觉的杀生丸。
纲吉:......
纲吉:杀生丸先生就这么一直看着人家吗?
琥珀:该怎么说呢,我是第一个醒过来的,那时候就是这样焦灼的场面了。
纲吉:琥珀?你也学会了我们的独家交流法?
琥珀:啊,是的,就在不久前刚学会的。
银时:那他的伤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徘徊的步伐,嘘嘘憋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