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暴脾气,让她去翰林院修书还不如让她去工部修桥呢。
时鞠端起茶盏,轻轻晃动,嗯了一声。
“那我要当言官。”时清目光坚定。
反正已经树敌无数,也不怕再多几个。
只要活着,她就不会让女主舒坦!
来呀,共沉沦啊!
时鞠惊诧的看她,随即想想她这段时间的表现,竟觉得让她修书是太过于修身养性了。
她就跟个炮仗一样,半点火都不能看见。
时清本来也想着打乱女主的计划,是不是能让剧情出现偏差,但眼前那个透明面板上的生命条明晃晃的提醒她:
做梦。
既然不能改变剧情,那就爽完再死。
满京城跟时家为敌的,她都不会放过。
只要我还没死,你们就别想快乐!
时鞠不知道时清跟什么较劲,却没左右她的选择,“夜深了,去睡吧,明日成婚还要早起。”
“那你还拉我说话。”时清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往后看时鞠。
她一身银白常服,端坐在石桌旁,肩上披着清冷的月光,垂眸看着手中的杯盏。
竟显得有几分落寞萧瑟。
“娘,”时清说,“对不起。”
时鞠抬眸看她,眸光幽深难明。
时清叹息,“我饭桌上不该把你比成招苍蝇的屎。”
“……”
时鞠太阳穴突突跳动,深呼吸才勉强挤出两个字,“去睡。”
看着时清的背影,时鞠仰头喝下杯中温热的茶水。
她不知道她原本的女儿重病后去哪儿,也不知道这个“女儿”有何目的。
甚至若不是刚才她饭桌上站起来说话,时鞠都没打算同她说朝堂分派职位的事情。
她本想旁观,看看此人到底要做什么。
毕竟几年前,京中所有大夫都说时清无药可医……
时鞠摩挲杯盏,心里隐隐有猜测,只是当母亲的不愿意去承认。
时鞠坐在院中,等一身酒意散完才回去休息。
左右已经这样了,她也没拿自己当时家的外人,往后官场上,该护还是要护着的。
第26章”吃什么花生米!喝酒吃什么花……
时清两辈子加在一起,也就成过这么一次亲。
本来以为就走个流程,然而事实比她想象的要繁忙。
她住的院子早已挂满红灯笼,处处更是张贴着喜字。
就连屋檐下那个防止走水的青灰色大缸上都贴了个大大的红色的“喜”,放眼望去,一片火红。
时清昨天在书房睡的,特别不舒服。
没办法,她平时睡觉的那张床上铺着新的被褥床单,以及洒满了红枣桂圆。
本来还说找人压床的,见时清不愿意才罢休。
天还未亮蜜合就叫时清起床,先是洗漱换衣后是去拜过祠堂的列祖列宗,告诉她们自己要成亲了。
时清恍恍惚惚的上香,要不是蜜合提醒,低头的时候香差点戳她额头上。
时清眼皮都睁不开,气若游丝的跟蜜合说,“我那棺材快擦擦,我感觉我命不久矣。”
整个院子,跟这热闹喜庆气氛格格不入的只有老梨树下的那口棺材。
不管再怎么用红布遮盖,也能看出具体形状。
下人本来想给时清抬到库房里,时清不愿意,“见棺升官,我看谁敢觉得不吉利?”
今日来的宾客多数是官场中人,下人一想也是,只得在上面绑了个大红绸花装饰一下。
尽量显得好看点。
只是再好看,也掩盖不了那是口棺材的事实。
蜜合瞪她,“您就纯属是起的太早,没睡醒。”
这段时间,太阳不起时清不起,陡然醒这么早肯定困。
直到天色大亮,时清牵绳跨坐在额头上系着红绸花的白色骏马上,才觉得清醒。
天亮了风停了,时清觉得她又行了。
迎亲队伍已经准备出发。
时清身前是吹打班子,身旁是随她接亲的蜜合夜合,身后是等着抬夫郎的花轿。
时清侧头朝门口看,李氏站在时鞠旁边朝她挥手,示意她早去早回别耽误吉时。
时家跟云家结亲虽然匆忙,但婚事由长皇子的李伯帮忙操办,一切井然有序。
又因为长皇子是主婚人,整场婚事比想象中的还要隆重。
跟时家不交好或者想看时清热闹的人,都觉得时家被沈家退婚后,这场准备时间极短的婚事定然简单草率,全然没想到竟这般盛大。
满京城,除了皇亲贵胄外,也就数时清的婚事有排面。
时清身着红色喜服坐在马背上,任由街道两旁的人盯着她看。
跟上次打马游街不同,这次时清抬头挺胸,迎着阳光眉眼张扬,没有半分内敛含蓄。
老娘她就是这么美,再看也是你们得不到的人。
今科探花,容貌就是这般绝绝。
常淑站在路边看马背上的时清,眸光阴沉。旁边时喜轻哼,“穿上喜服,倒显得有几分人模人样。”
“人逢喜事精神爽,”常淑嘴角挑起笑意,跟时喜等人说,“我们同是天子门生,就时清成亲最早,晚上我等定要多敬她几杯才是。”
身后几人都跟着说好。
灌酒嘛,她们最擅长了。
倒是钱灿灿从边上路过,讥讽出声,“瞧状元这话说的,论娶夫,谁能有您迅速。就是时清也是筹备了半月有余,唯有您,一顶小娇就完事了,说起喝酒庆祝,我们还等着喝您的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