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一直喝水。
时清也觉得奇怪,“没有,爷爷跟姑母过两天回去,我就跟他们聊了会儿天。而且我还没怎么说话,都是他们聊。”
云执坐起来,隔着山水屏风看桌子边那个隐约模糊的人影,皱眉,“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他盘腿,说,“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时清笑,“云少侠真是多才多艺啊。”
她趿拉着鞋从屏风那边绕过来,手里还端着茶盏,斜眼睨云执,“你怎么除了绣牡丹,什么都会。”
云执从她眼里看出“不务正业”四个大字。
他抬手悬空,示意时清把手腕递过来。
时清放下茶盏,伸手扯起中衣袖筒,把半截白皙的小臂连同手腕一同递过去怼到云执面前。
上回春日宴菱角晕倒的时候,时清就知道云执会把脉。
虽然不知道医术怎么样,但基本的他应该是会点。
云执盯着面前的小臂微微怔住。
他抬眼看时清,“你……”
哪有这样直接坦露皮肤的。
他不好说时清,只是红着张脸,伸手给她把袖筒扯下来,手指隔着中衣柔软的布料贴在她手腕脉搏上。
云执认真把脉。
时清垂眸看云执。
他身着白色中衣,盘腿坐在床上,满头长发一半随意的用青色发带在头顶缠绕束成马尾,剩余的披散背后。
云执年龄不大,个头在男子中并不算矮,身形清瘦,但骨架又把中衣撑起来,显得没那么羸弱病气。
少年皮肤白皙通透,唇红齿白。如今薄唇轻抿,眉头微压,神色认真专注。
“没问题啊。”云执抬眼看时清,正好撞见时清的桃花眼里,心头微微一悸。
时清嘴巴毒归毒,奈何生了双天生多情的眼睛,不管是看什么,盯着看的时候都有一股深情的感觉。
她不开口说话的时候,是真的好看。
云执毫无防备下,猛地扎进这一汪桃花春水里,眸光闪烁,又不甚自在地把头低下来,“我再、再试试。”
“好久没把脉,可能生疏了。”
他红着对耳垂,不抬头看时清。
“你是不是不行?”时清疑惑,“你这医术是跟话本里自学的吗?”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云执瞪她,“我行,是你没病。”
他推开她的手,背对着她躺回床上,“估计就是单纯口渴,谁让你吃那么多瓜子。”
时清揶揄着笑,拿起自己的茶盏又从屏风那儿绕出去,“少侠还要面子呢。”
云执不理她。
时清小口抿茶,她肚子已经饱了,就是有股想喝水的渴劲儿。
可能真是白天在马车里瓜子嗑多了。
云执虽然躺着,但还没完全睡着,竖起耳朵听动静。
时清平时就不爱让蜜合晚上还伺候自己,云执住进来后怕不方便,更是很少让她晚上进来。
时清喝完水,拿起剪子剪去一截烛芯,套上灯罩才睡觉。
光线暗下来,床帐落上,屋里没了多余动静。
云执又躺平,侧眸隔着屏风朝床的位置看,见时清不起来喝水了才睡。
他医术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好。
云执从小不能出家门,为了让他打发时间,他爹给他安排学习了不少东西。
医术就是其中一项,他跟着神医学了好些年,是对方的关门弟子。
但他怕麻烦,对外就只说自己略懂一点,免得逢年过节家里来人,他娘就让他进去给那些夫人们把脉看看何时适合生孩子。
跟把脉比起来,他宁愿跟人切磋武艺。
云执困意翻涌,只留的一丝清明。
他没把出问题,时清应该就没事。
云执心思浅睡得快,可能白天跟时清提起过自己的梦,晚上他又接着昨天的梦境梦下去。
[柳月铭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路上总是有人追杀。
云执出手相助多次,柳月铭愧疚的连连拱手,说连累他了。
“云执,你明明喊我大哥,奈何我每次都要你出手相救,实在惭愧。”
柳月铭叹息,“若是我功法再高一些,许是能自保,不然将来你不在,我怕是……”
他笑的苦涩。
但很快又摆摆手说起其他事情,依旧那副风雅模样,扇着扇子,“听闻洛阳牡丹开了,你许是没见过,我带你去看看吧。看完牡丹,你我便分开走。”
云执视线落在他扇面的星星血迹上,那是刚才柳月铭吐血的时候溅到的。
云家功法倒是上乘,只是非自家人不得外传。
哪怕他爹喜欢显摆他的武功,总是让他跟人切磋,但私底下却让他记得交手的时候收敛一二,不能暴露了全部实力跟功法,免得招来觊觎。
云家虽在江湖,但又隐于江湖,过的已经是一家四口的太平日子,跟那些腥风血雨相隔甚远。
云执只能从他爹朋友的口中,得知他们年少时的江湖是何等意气模样,这才心生向往。
云执拿柳月铭当朋友,当大哥,当知己,心头略有犹豫跟迟疑。
要不要告诉他。
这样他就能自保了。]
“云执。”
“云执!”
耳边时清的声音越来越大。
云执眉头紧皱,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