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看到他,仿佛才慢慢想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然后脸上那紧张的神色才放松了下来,对着柯夏露出了个微笑。
柯夏问他:“肚子饿了没?”
邵钧低头摸了摸,道:“饿。”
柯夏点了点头,带着他去了餐厅,看着他继续胃口很好的吃着东西,仿佛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但是仍然和之前一样,即便吃得很急很快,仍然还是腰杆笔挺,夹菜利罗,餐盘干净,没有失礼之处,如果厨师在,只会高兴觉得劳动得到了尊重和爱惜。
像是很好教养家庭出来的孩子,眉目安静,举止简便,虽然开始学会说话,却并不叽叽喳喳的吵闹,虽然似乎真的很想要亲近柯夏,却又并不是烦人的黏糊,他是真的在满身破绽的装呢?还是人被故意弄成这样的?
用完餐,柯夏看他回了房间,找了花间酒来,翻看自己睡着的监控,花间酒道:“因为您在,没有您的交代,监控我们没敢安排人看着,只是保存备份了。”邵钧身边是安排了隐形浮游监控探头,但他们可不敢监控柯夏。
柯夏道:“没事。”他先拉了下视频进度,看早晨邵钧果然是吃过早餐,便穿过了花园,想要往外走,被尤里拦住了,邵钧脸色有些不高兴,尤里却说了句话,然后邵钧一拳就过去了,两人这就打起来了。
柯夏将视频声音打开,倒退了下,清晰听到尤里说了句:“再不老实把你关笼子里。”
然后黑发少年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睛一眯,毫不犹豫一拳就往尤里肩膀冲去,尤里完全没有来得及躲闪,龇牙咧嘴又气又惊,显然也料不到他居然听得懂话,更想不到他还敢动手,两人很快就打起来了,旁边的近卫们纷纷上前,却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直到花间琴跑过来喝令将他们拉开。
柯夏看着他们倒像是看两只奶豹子打架,忍不住又笑了:“花间琴这是偏心,哪里是没有输赢,这全是尤里被按着打,邵钧一点没挨着。这也已经算是留手了,你没看到他角斗场上那干脆利落地狠劲,真要杀他只需要一分钟。哈哈哈,我看这卫队里也就看着尤里挨打,你们是不是对尤里不太待见?”
花间酒有些尴尬:“他原来是霜鸦那边的人,卫队里少不得有人觉得他是那边安插过来的人,也可能是以前就看不惯,毕竟第二军团第三军团积怨深得很……一时半会也还消不掉,不少人还是觉得你是被霜鸦排挤走的。”
柯夏摇了摇头笑道:“下次不许这样了,传令下去一人罚一个月的绩效奖。”
花间酒应了,柯夏又拉了下视频,果然看到邵钧在别墅里闲逛,进了健身房里,好在那里的中控服务不错,放了指导视频给他看,他很快就上了跑步机,跑了……十公里,这真有些咂舌了,然后又看着他下了跑步机,每个设备都试了下,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又走了出来,闲逛到了娱乐室,然后拿起几个玩具玩了玩,就被开放书架上的花花绿绿的儿童绘本给吸引了注意力,一头蹲在羊毛地毯上一动不动看到了傍晚,直到柯夏回到,低头和他说话。
视频里头看,自己看着他的神情其实有些居高临下的调弄和并没有善意的戏谑,但是邵钧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抬眼看他的神情总是有些遮掩不住的笑,眼睛亮晶晶,那种迫不及待地渴望以及不由自主的笑容,从视频里看来实在太过明显,如果是演技的话,真是登峰造极,谁能想到半天前他还和人打了一架,额头上尚且还有些青印。
柯夏默默地想,看着自己坐了一会儿就困倦靠入柔软靠枕上,睡着了。那黑发少年原本还在兴致勃勃地玩着机甲,过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他睡着,立刻将吵闹的机甲给关了,轻手轻脚拿了旁边沙发上的羊毛盖毯下来替他盖上,居然还替他捋了捋头发,凝视着睡着的他面容好一会儿,才默默地拿起另外一本书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也困了,打了个呵欠,然后非常自然地靠到了柯夏身后,隔着羊毛盖毯从背后抱着他躺下,将脸埋入了金发中,闭上眼睛,几乎立刻就睡着了。更神奇的是,过了一会儿,睡梦中的自己居然也转了转身子,翻过身子来,将自己更靠近少年的怀抱,甚至还用头蹭了蹭他的怀里,找到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少年睡梦中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娴熟之极。
柯夏几乎感觉到了窒息,完全不明白自己居然能在这个嫌疑这么大满身破绽的复制人身边睡着,他更不明白这个复制人,是怎么能够这么自然熟稔地亲近自己的。难道是熟悉的娱乐室,以及母亲的声音,让自己感到了放松?还是因为自己多日失眠,神经衰弱,太累了?
花间酒小声道:“我想问问族长有没有可能查得到他,我怀疑他有点像我们花间族的人,黑发黑眼,用筷子,刺杀很敏捷。我想把他的相关视频传去给族长看看,您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