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个?”元舒把叶子拿过来,放在手里转了转,好奇地问道。
“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在路边看见,就顺手摘了一片。”傅黎神色淡淡,语气也格外随意。
元舒却想要趁机套个近乎,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却突然看见他猛地起身,站到了她的身后。
她正疑惑着,眼角余光就瞥见菡萏和孙大夫的身影,只好把心里的想法暂时搁下,老老实实地把手腕伸出去,由着孙大夫把脉。
孙大夫一手搭在她的腕上,一手捋着胡子,双眼微微眯起,时不时露出惊诧的表情,看得元舒心惊胆战,忍不住问道:“大夫,我该不会又要生病了吧?”
她倒也不想往这方面去想,可是原身的体质摆在那里,再加上孙大夫的这一幅表情,实在是无法叫她不乱想啊。
原本还想着能趁这次秋猎好好玩一玩,结果现在看来,似乎只能与汤药为伴了。
元舒越想越难过,甚至觉得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结果却看见孙大夫摇了摇头,笑道:“小姐这话就说错了,您的身子好着呢,只不过是舟车劳顿所以稍有不适罢了。”
他说着,朝身后跟着的学徒招了招手,在他耳旁吩咐了几句,那学徒点了点头,向元舒行了一礼之后,便匆匆朝后面的马车跑去。
孙大夫站起身,迎着元舒有些不安的眼神,安抚道:“小姐不必担心,我早就备好了药物,您服下之后,就会缓解许多。”
元舒这才放下心来,撑着菡萏的手起身,向孙大夫道了谢。
谈话间,方才的学徒也急匆匆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摞药包,怀中还抱着个药盒子。由于跑得实在是太快,以至于过来的时候险些没能刹住车,差点就装在菡萏身上。
菡萏连忙后退两步,眉头微皱,想要训斥两句,但是碍于孙大夫的面子只好忍了下来,闷闷地从学徒手中将药接了过来。
“盒子里的是我之前做好的药丸,直接伴着温水服下就可以了。至于这一摞药,就劳烦菡萏姑娘亲自煎了。”孙大夫嘱咐完这一句之后,便冲元舒行礼告辞。
菡萏一直盯着孙大夫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过身,不悦道:“这荒郊野岭的,哪里能煎的了药,孙大夫倒是说的简单。”
她一手拎着药包,另一只手灵活地将盒子打开,递到元舒面前,“小姐还是先将这药丸吃了吧。”
元舒点点头,就着随身携带的温水将药丸咽下去,又将那一包药放到自己的马车里,随意道:“这一包等到了围场以后再煎吧,反正我现在也没那么难受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像傅黎所在的方向,却并没有如意料当中对上他的视线。
肯定是他不好意思了。
元舒如是想着。
也对,以傅黎的性子,突然做出这样关心人的事情,肯定是有些难为情的,他不好意思看她,也是能够理解的。
她手里攥着那一片小叶子,又四处环绕了一圈之后,美滋滋地上了马车。
没等多久,便听得外面一阵喧哗,随后她便觉得车身微微晃动,看样子是外面的队伍重新出发了。
她窝在马车里的靠垫上,手里把玩着那片小叶子,过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把荷包从腰间解下来,满是珍惜地将它放了进去。
这只是一片普通的叶子吗?
不,它不是。
它代表着着傅黎对她的关心,象征他们二人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意味着她在保命的道路上有了里程碑式的进展。
这么一个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绝对不能随随便便糟蹋了。
还是要好好保存住,等回到府里之后夹在书卷里,做成标本才能体现这片叶子的珍贵!
马车依旧摇摇晃晃,可是元舒却没有了方才那股严重的恶心感,只觉得困意渐渐袭来。
也不知离围场还有多久,她临出门前什么消遣的东西都忘了带,如今在马车里除了发呆也只能发呆,于是便索性靠在坐垫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元舒隐约觉得自己听到了虫鸣声,又似乎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她将骄帘掀开朝外面张望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听错。
原本以为醒过来的时候就能到围场了,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的环境看的并不真切,但能够肯定的是,他们现在还是处在林间小道上,并没有到达围场,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来一片片斑驳的阴影,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发憷。
元舒出声,唤了菡萏过来,问道:“队伍怎么又停了?我们是不是快到围场了?”
来之前听侯夫人说,去围场的路不近,起码也得要一天的时间,之前在林间休息的时候已经耗费了不少的时间,这会应该尽快赶路才对,怎么又停了下来?
菡萏撇了撇嘴,眉目间带着些许的不满。她走进了些,凑到元舒耳旁,压低了声音,道:“是皇上的意思。”
元舒抬头看过去,就见到菡萏满脸的不开心,“听说是那位淑贵人身体不适,方才似乎还吐了一次,所以皇上无论如何都不让队伍再走了。”
“看来我们今晚就要在这里过夜了。原本走一天刚好可以到围场的,结果偏偏要因为她耽误所有人。”菡萏越说越气,连声音都大了些,“怎么大家都能坚持,就她不能坚持,真是矫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