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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西方经济学课上,教授一板一眼地讲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曲线,大半学生闷头玩儿手机,或者昏昏欲睡,认真听课的人很少,做笔记的就更少了。
冉敏是其中一个。
强大的iPad+applepencil组合让他可以尽情拍摄ppt、拷贝图表并用各种颜色做笔记,从而突出重点,还不用担心没有空余位置做备注,也不必担心书本沉重不易携带。
下课铃响,学生们潮水般涌出大教室。
老四搭着冉敏的肩膀,贼眉鼠眼问:“冉哥,你都感冒了还这么拼?莫不是想和我竞争奖学金吧?我可告诉你,没门儿,我就指着拿下奖学金求我爸给我买车了。你Spider都开了难道还要来为难我?”
冉敏淡淡道:“拿成绩说话咯。”
老四翻个白眼:“咱当年好歹也是一省状元,说不定高考分数比你还高呢,再说,教授们也会考虑平时到课情况调整最终成绩,冉哥,我看你还是先别骄傲。”
老大沉迷健身运动,上学期挂掉高数,这学期痛定思痛,决心不再挂科,只是也在整体上把自己看得很清,奖学金是不可能拿奖学金的,于是和稀泥道:“好了好了,别争了,不就是万把块钱吗,有什么的啊,淡定,要淡定,知道吗。”
老三推推眼镜,附和道:“老大说的对,不就是万把块钱吗,你们俩就别争了,别伤了和气。再说,不管你们怎么争,奖学金都注定和你们无缘,因为这笔钱我拿定了。”
老大:目瞪口呆。
几人到食堂吃中饭,隔壁桌,有位其他院系、从未见过的学姐频频看向冉敏,看的迟钝如老大也觉出不对劲儿了。
学姐清清嗓子,轻声细语地道:“冉敏,你是冉敏吧?”
冉敏礼貌道:“学姐好。”
说来冉敏着实也不是不知情趣的愚蠢直男,室友们总说向他表现善意的女生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了欲说还休的心,可冉敏怎么会不懂。
他可是从小学开始就不停收到情书的人啊。
高中时,每个情人节,女同学,甚至一些男同学,放在他位置上的巧克力和情书让过路的同学都无处下脚。
每一封情书,他都会认认真真拆开,读完,然后回信,我们还是学生,最重要的是高考,我没有早恋的打算。
这句话在高中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上了大学当然就不能再用,他能做的,也只有尽一切可能装傻,敏感一点儿的女生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学姐邀请冉敏去玩儿狼人杀。
冉敏道:“抱歉,学姐,我最近实在没时间,对狼人杀也不擅长,不好意思啊。”
学姐失望道:“没关系,或许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爬山。”
冉敏露出一个笑,没说话。
回寝室的路上,老大摇头道:“老二啊老二,不要仗着自己还有几分姿色就把自己当高岭之花,历史告诉我们,脱离群众是没有好结果的,脱离异性群众更将死无葬身之地。你说你,和男同胞们相处的这么好,怎么就不能融入女同胞呢?我还指望你交个女朋友,然后先富带动后富,让我们这些好兄弟也成功脱单呢!谁成想,你居然是个蒸不熟、煮不烂、嚼不碎的笨石头啊笨石头。”
冉敏无奈道:“我哪儿脱离群众了,我不是一直都在群众之间吗。老大,你最近是不是相声听多了,说话这么奇奇怪怪的。”
老四举手,说:“他确实相声听多了,我都看见了,他跑步的时候一直在听郭德纲。”
老大呲牙:“就你眼尖!”
老三道:“我看冉敏不是心里有人,就是性取向不是女生。”
老大老四:?
老三镜片反出一道锐利的光,说:“冉敏,你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
那一瞬间,冉敏想起的,是干妈的脸。
干妈,是他的女朋友吗?
冉敏没深想过这个问题,就像干妈说把他当了十八年的儿子、很难改变看他的目光一样,他整个儿的人生,都把干妈当干妈,过去,现在,将来,干妈都是他的干妈,虽然,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比亲生母子还要亲密,他还肏过干妈的穴。
见冉敏发愣,几人面面相觑,老四道:“冉哥,你该不会真的有女朋友吧?”
冉敏怔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在没在谈恋爱你还不知道啊?”老大问。
冉敏想起自己和干妈相处中的点点滴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除了他成天玩儿干妈的奶子,肏干妈的阴穴之外,都是干妈和干儿子,而不是恋人,不是男朋友和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和男朋友,干妈的身体太特殊。
他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爱干妈,想肏干妈,想对干妈好,憎恶干妈的情人……这是爱情吗?还是畸形的占有欲?是把干妈当成则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亮光而抓住不放的病态?
', ' ')('冉敏想起自己和干妈说要永远在一起时,干妈微妙的表情和长久的沉默,当时他不以为意,现在回想,或许干妈只是在纵容他,在迁就他,甚至,在敷衍他。
冉敏知道干妈有多爱自己,他毫不怀疑,为了他,干妈会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地付出一切,干妈对他的爱比世间所有情感都深沉,都无私。
是否正因如此,干妈才会对他予取予求?
不管是让他摸乳房,让他操大腿,让他玩儿阴花儿,还是为他和乔安“分手”,允诺不找别的情人,都只是……出于,对他的,母爱。
冉敏惊出一身冷汗。
老四疑惑地摸上冉哥额头:“咋回事儿啊脸一下变这么白?冉哥,我们只是在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又不是逼你请我们吃大餐,你慌啥?”
冉敏回神,顿了顿,说:“我有个朋友——”
老大老三老四交换眼神,异口同声道:“嗯,有个朋友。”
老四道:“冉哥,你说呀,你这个朋友咋啦?”
冉敏咬咬牙,说:“我这个朋友,身边有一位很亲密的……异性,一位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女人,他想永远,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不分开,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你们觉得,我……我的朋友,喜欢那位女人吗?”
老大道:“这还用说吗?当然喜欢啦!不然为什么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老四摇头道:“此言差矣!我和我们家保姆阿姨也很亲密啊,她可是从我小时候就照顾我的,我也想她永远陪在我身边照顾我啊,难道我喜欢她吗?不对,我当然‘喜欢’她,可这个‘喜欢’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而是对照顾自己多年的长辈的‘喜欢’,这是不一样的。”
老三表示自己对这个话题一窍不通:“我倒是看过几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目光正研读《亲密关系》,很有心得,可完全不适用于这种情况,我看,我还是听你们说好了。”
冉敏道:“什么样的‘喜欢’,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我……朋友不太懂。”
老四兴致勃勃地说:“这有啥好不懂的?想拉手,想亲嘴,想……咳,想那啥,就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呗。”
老大道:“此言差矣。照你这么说,那看毛片儿的时候,每个男生不都爱上日本女艺术家了?性冲动只是人的生理需求,‘喜欢’是更高级的情绪,不能混为一谈。”
老四挠挠头:“说的也有道理,就好像嫖客不喜欢妓女和牛郎却还是和他们上床一样,人类原始的性需求不能作为区分喜欢与否的唯一依据。”
老三见他们的讨论越来越学术,深感自己也有了发挥作用的余地,“一个人,可以对自己喜欢的人有性冲动,也可以对对自己有性吸引力的人有性冲动,可如果这个人对另一个人没有性冲动的话,是否说这人不喜欢那人呢?”
老四耸肩道:“人的情感那么复杂,我想这情况也是有的吧。比如把情感对象看的过于圣洁、觉得自己的触碰是对对方的玷污时,性冲动一定就会被这心理给抑制住。”
冉敏皱眉道:“那,如果,如果他对对方有性冲动,也……有肢体上的接触呢?只能说对方对他有性吸引力?”
老大点点头,说:“原则上来讲,是的。不过,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没有行为、言语、表情等细节,我们很难得出正确结论。”
老四转转眼珠,抓住了重点:“有肢体接触?什么样的肢体接触?到什么程度?冉哥,这可是很重要的,不许瞒着我们啊,否则你也得不到正确的结论。”
冉敏不答反问:“又怎么确定,那位女人是不是也喜欢我的朋友呢?”
老四嘿嘿一笑,说:“K-I-S-S呀!除了kiss,还有更好的方式吗?女生们哪儿会让不喜欢的人亲自己啊。我听说,有些特殊行业从业者是不肯和自己的顾客接吻的,因为她们想把自己的吻留给心爱的人。”
冉敏摇摇头,说:“这个办法,行不通。”
“为什么行不通?难道怕接吻不成反挨揍吗?冉哥,我说你也太不大气了!”
老三拉拉他的袖子,说:“我看不是这个原因,或许,冉敏的朋友已经和那位女生接过吻了。”
他把“冉敏的朋友”五个字咬得特别重,提醒老四一定不要当面拆穿冉敏的“我有一个朋友”,否则冉敏闭上嘴不肯说了,他们还听什么去?
老大道:“那就只有,吃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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