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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钧清楚自己的身体反应，也清楚自己的欲望不容易满足。只是俞楚已经累了，没必要再让他辛苦。
“不用了，我等会洗个澡就好。”
“可是……”
俞楚还想说些什么，宋云钧已经找到睡裤给俞楚穿好，刮了下他的脸颊，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楚楚只要照顾好宝宝就够了，其他的事老公操心。”
说完转身进了浴室，接着传来哗啦啦的巨大水声，覆盖了宋云钧的声音。俞楚一双清澈的眼睛不安地望着浴室，心中计算着自己对宋云钧而言还有几分价值。
生宝宝不算的。宝宝是个意外，也是他执意要留下来的。他看得出来宋云钧没那么在乎宝宝，甚至不要宝宝也无所谓。
可除去宝宝，他原来提供的，也是唯一能提供的就是性价值。哪怕是残缺畸形的身体，宋云钧也玩得很开心，可现在有了宝宝就不能再提供这样的价值……云钧会不会觉得他没用，后悔照顾他？
俞楚垂眸，愈想愈是不安。他既害怕宋云钧厌弃他和宝宝，又想到宋云钧原本就没有义务照顾他，能收留他这些时日已经是仁至义尽，他怎么、他怎么还能自私地要求宋云钧一直照顾他呢？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晃着，晃得俞楚头脑发昏，控制不住地落着眼泪。
宋云钧洗完澡一出浴室，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吓得头发都来不及吹干，几步冲到俞楚面前，“楚楚，你怎么了？”
俞楚慌忙用手背抹掉眼泪，嘴唇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宋云钧怕听不清，连忙凑上前，却听得俞楚哽咽着道：“云、云钧，我帮你擦头发。”
宋云钧哭笑不得，满脸无奈道：“头发一会就干了，不要紧的。倒是我们楚楚——”他一把将俞楚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从俞楚的发顶吻到耳垂，哄他道，“怎么突然又哭了？是不是又在担心宝宝了？”
俞楚摇头，自顾自地流着眼泪。
“那为什么呀？”宋云钧哄小孩一般轻轻晃着俞楚，“告诉老公好不好？老公陪你分担。”
俞楚还是摇头，话语因啜泣而被切割得支离破碎，“没、没关系的……云钧你不用管我……我、我过一会就会好的……”
“怎么能不管你，你肚子里还有宝宝呢。楚楚，你不关心自己的身体，难道也不关心宝宝了吗？”宋云钧抚摸着俞楚的小腹，轻声哄劝，“宝宝在肚子里知道爸爸难过，也会很伤心的。”
“宝宝……”俞楚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小腹，想象着一个小小胚胎在他的子宫里因为伤心正蜷缩颤抖，顿时心急如焚，侧身望向宋云钧，焦急道，“那怎么办呀？我……我停不下来呜……”
宋云钧轻轻拍抚俞楚的背，温声道：“我们去温室逛一逛好不好？我昨晚去温室，看到你最喜欢的鸢尾花开了，去看看好不好？”
温室里除了鸢尾还种了不少花，但俞楚提过他最喜欢鸢尾，所以宋云钧格外关照，每次去到温室都要仔细观察长势。如今开花，正好用来哄俞楚开心。
果然，一到温室，俞楚直奔鸢尾花走去。紫色鸢尾本就显眼，又是刚开放时最灿烂的模样。俞楚看着便心生欢喜，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花叶。
宋云钧走到俞楚身边蹲下，含笑问道：“楚楚这么喜欢鸢尾吗？为什么呢？”
俞楚点点头，想也不想便道：“因为爸爸喜欢。爸爸说鸢尾花是彩虹女神的象征，负责在人和神之间传递信息。爸爸常说，要是真有彩虹女神能帮他传递消息就好了。”
爸爸？宋云钧一怔，心道俞飞这种人渣居然还有这种细腻心思，但看俞楚一脸怀念与悲伤的神色，忽而福至心灵想起俞楚的另一个“爸爸”——在他七岁时去世的养父。
宋云钧宽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俞楚忽然变得紧张起来，紧紧抓住宋云钧的衣袖，呼吸急促道：“云钧，云钧，宝宝要是像我怎么办？”
宋云钧一时尚未反应，凭直觉心想像俞楚怎么了？像俞楚才好呢，他半夜做梦都要笑醒。
“宝宝要是也是双性体质……”
“那就是吧。除了他以后闯祸捣乱的时候舍不得打有点麻烦之外，没什么不好的。”宋云钧反握住俞楚手腕，“楚楚，双性人很正常的，没必要在意这个。”
俞楚低头缄默，从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想起童年时爸爸总叮咛着要他藏好自己的身份；想起爸爸去世后父亲接他回家时看着体检报告厌恶的表情；想起他的性别被曝光时网上那些污言秽语……
——他不要自己的孩子承受同样的痛苦。
可他不想要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注定无法更改。爸爸有他的时候，难道会希望生下个双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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