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可惜覃晓峰看不见,说:“当然了。以前你不是让我别再搭理郑涛吗?我也听了,而且我到现在都没问过你原因呢,瞧我多信得过你。”
覃晓峰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那时他们还在高中,已经是十多年前了。不过直到现在,覃晓峰依然不希望冯子凝知道原因,所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嗯了一声。他稍作犹豫,终于决定,说:“虽然你很多时候非常淘气,不过该听话时,都挺乖的。”
冯子凝闻之一愣,不但脸红,心头也热了。他一时组织不出什么语言,只好重重地哼了一声,意思是——“当然了。”
两人聊着聊着,到了夜深。睡着以前,冯子凝忘了自己有没有和覃晓峰说晚安,只依稀地记得覃晓峰说了一声睡吧。
烦愁在睡意降临时再度包裹冯子凝,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覃晓峰能晚几年结婚就好了。
冯子凝不喜欢勉强别人——尽管他似乎常常勉强覃晓峰,可是,覃晓峰同时也是冯子凝在世界上最不愿意勉强的人。
明明平时有那么多鬼点子,又常做许多在覃晓峰的眼里十分胆大包天的事,但在这件事情上,冯子凝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束手无策,默默地祈祷结局来得再晚一些。
覃晓峰说起唐信宏的事,固然只因为担心他,绝没有提醒或暗示他的意思。然而冯子凝心虚,因着这件事,反而开始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勉强覃晓峰。千万不可以让覃晓峰知道他喜欢他,否则,覃晓峰一定会为难的。毕竟,冯子凝知道,覃晓峰很在意他的感受,冯子凝不要这种顾虑和同情。
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着,冯子凝委屈得鼻子发酸,吸了吸鼻子。
夜里,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的空调温度升高了。
冯子凝热得踢被子,醒来时,发现不但裤腿的布料全挤在膝盖上,两条腿全露在被子外头,连睡衣也撩起来了,露出肚子。他吓得立即清醒了,急忙把衣服扯好,看看身边的覃晓峰仍旧安然的睡着,分明没发现他醒过来。
几点了?冯子凝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正是自己的闹钟平时响起的时间。原来,他睡了个自然醒。覃晓峰的闹钟兴许晚一些,所以还睡着。
他再看了一眼空调的设定温度和室内温度,惊愕地发现全是29摄氏度。冯子凝看得瞪直了眼睛,再看覃晓峰,分明也没怎么盖被子,一床被子挤在两人中间。先前不是设定了26度吗?难道夜里覃晓峰觉得冷,把温度调高了?
有这么体寒吗?冯子凝置疑。
再看见覃晓峰,那些盘踞在冯子凝心里的郁郁又显形了。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一个念头窜进了冯子凝的脑海里:反正他俩这辈子是成不了了,以后等到覃晓峰结婚,更不可能。不如趁现在覃晓峰还睡着,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时候,亲覃晓峰一下好了!
偏偏才这么想,冯子凝的心脏已经开始加速跳动。他忙不迭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连续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他得赶紧,否则等会儿闹钟就响了。冯子凝趴到被子上,小心翼翼地匍匐至覃晓峰的面前,仔细地观察他的睡颜。
近看这张曾在黑暗中不小心碰到的脸,冯子凝产生了一丝讶异和嫉妒,心道覃晓峰真是天生丽质,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皮肤这么好?而且,他的睫毛真长,鼻梁真挺……冯子凝猛地晃了晃脑袋,快别看了,抓紧时间。
都怪覃晓峰这傻子夜里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现在嘴唇看起来很干。冯子凝舔了舔同样干燥的唇,屏住呼吸,靠近时不断地抬眼确认覃晓峰没有睁开眼睛。
由于距离太近,冯子凝盯着覃晓峰的嘴唇看,看得脑子发晕。不能亲得太重,否则覃晓峰会醒,冯子凝最后舔了一次嘴唇,盯着覃晓峰的长睫毛,轻微地、轻微地亲到他的嘴上。
才亲完,他当即被自己吓得退开,脑子里一片空白。
亲着了。
他和覃晓峰的初吻,都没有了。而覃晓峰对此一无所知,真可怜。思及此,冯子凝紧张得呼吸不畅的同时又有些得意。
可是,刚才亲得太快了,亲吻是什么感觉,覃晓峰的嘴唇是什么质感,冯子凝统统没有体会到。这真是一个失败的初吻,丝毫不像传说的那样动魄惊心——让他心惊肉跳却是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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