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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这个确定能这样做吗?”
“老师?”
原本楞神的严懿琛这才反应过来,这几天他的思绪一团乱,总是能想到以前的许多事情,那记忆是泛黄的,带着消逝的火药味,浓烈的灰烬如覆水难收全都生生呛进了他的咽鼻口中,那浑浊的污水全都从他的眼里、鼻子里、耳朵里满溢出来,他犹如这世间被弃下的一枚毫无用处的棋子,无限沉浸在深蓝色的湖泊里,无法自拔。他不知道这湖泊有多深,直至下坠的身子触到河底沉淀的浑浊淤泥。
浑浊的河底水,那些细沙石子扬起呛的严懿琛毫无生气的面孔在河底突然狰狞,身躯疯狂扑腾起来。
“嗯,什么?”恍然间的清醒让严懿琛这才像个人一样又活了过来。
今年的冬天太冷了,连绵的阴雨加上这干裂的风让人意识不断的下沉,像是回归到最原始的动物时期,开始不假思索的冬眠起来,一切都变得迟钝、与世界变得格格不入了,延迟的思绪让人接受信号总是不太顺畅。
“这是我按照您的要求改过的,老师您看看这样行吗。”女学生拿着自己打印好的白色图纸递给严懿琛看。
严懿琛这几天大脑一直有些昏沉,结实的手臂支撑在讲台上,身子前倾倚靠着台面,眉头紧锁着,前额一直冒着细密的汗,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他按压着太阳穴,努力看清眼前的图纸,“这个是什么展会的建筑,你一定要想清楚,你要做什么,核心是什么,都要围绕这个建筑本身做。”严懿琛难以抑制的沙哑喉咙低声说道。
他感觉自己穿的这个高领羊毛衫背面可能已经汗湿了,身体里的力量也在一点点的流失,冷白修长的手指着图纸的出入口难耐的继续说道:“你看这里,如果你的人流交通线是这样,那你的文化沙龙区放这里合适吗?你的动静分区要合理,把文化沙龙放在二楼这个露天阳台连廊区不是更好吗?这种类似艺术展览的建筑,你应该首先明确展览主题的表达,这样更加有助于游客的线路规划。”
“先经过哪里,再经过哪里,这应该是一条完整的流线,然后再考虑你的疏散通道流线。”
身体的疼痛让他眼前黑色的墙体线突然变得越来越模糊,那些小字的数字标尺都慢慢变成了一个个行动缓慢的蚂蚁行走在看不清晰的黑色细线上。指尖触碰到的冰冷让他仿佛置身于冰封的河面全身发冷,太阳穴也快炸了,似乎下一秒眼球就要迸裂而出。
严懿琛最后双腿无力高大的身躯向后倒去,吓得女学生丢掉图纸伸手想要搁着讲台拉住脸色惨白的老师,那沉重的身躯倒在了蒙着层白色粉笔灰没擦感觉的黑板上,粉笔灰扬起都飘洒在了半空中。
台下的学生听到这沉闷的声响看到这一幕都吓得丢掉了手头上的事站起来纷纷问道:老师怎么了。
刚才的女学生绕过讲台手不小心碰到了严懿琛的手,惊呼道:“好烫啊!严老师您不会发烧了吧?”
“啊,老师发烧了吗?”
“天哪,严老师身体不舒服吗?”
......
一时间,偌大的教室,两个班的学生都炸开了锅。
剩下的课,严懿琛自然是没办法上,是学院里安排的其他老师上的,院里的领导看严懿琛这脸色实在吓人,没敢同意严懿琛想继续上课的要求,生怕真有个什么事,于是说要不让他老婆来学校接他,严懿琛闷在那儿,满脸的难受,直接把“跟老婆吵架了”这句话写在了脸上。
院里的领导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说了些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道理,让他服个软这事就这么过了。
“严懿琛,你确定你不去医院吗?”同办公室的男老师手扶着门框问道。他下午没课也没什么事所以就索性当了这个老好人,把院里派的这事给揽下来了。
严懿琛坐在玄关的矮凳上,嘴唇没有血色的艰难的换下鞋子说:“不用,家里有药,睡一觉就好。”
男老师看着这人也送到了,搓了搓手,上下打量了下这暗黑装修风格的房子,“那行吧,那我先回学校了,你注意身体。”末尾他看着一盏灯都没开的漆黑房子又补了一句,“我看,等你老婆下班回家了,还是服个软,哄哄算了,男人这里服软,不丢人!”
严懿琛苦涩的笑了下,算是应了。
“那我不打扰了,我先回学校了。”男老师说完就帮严懿琛带上了门,走了。
院里的老师跟严懿琛熟不熟悉的都知道,严懿琛这脾气性子,只可能是嘴死硬。不是说严懿琛情商不高不懂得变通,只不过这夫妻吵架,男的都大多不懂得低头,非要理论个正确与否,这心细的过来人都知道女人哄哄就行,毕竟都结婚了,这过日子就是一辈子的事,夫妻和睦最重要。
所以这都不用知道具体闹了什么矛盾,就让严懿琛试着服软哄哄,不然这生病了还没老婆照顾确实是怪可怜的。
而此时的禾卿在寝室自在的不得了,自从前几天正面阴阳怪气的说了一波话气得严懿琛没处打他后整个人
', ' ')('都精神气爽了许多。他还变本加厉的挂了严懿琛打来的许多通电话,就差没直接拉黑严懿琛微信了。
禾卿想了下,毕竟严懿琛还是他论文导师,怎么说都是要给个面子的,就当为了他的毕业论文。
下铺的张豫安看着手机的天气预报惊呼的说道:“卧槽,明天跨年说是会下大雪。”
禾卿这个标准的南方人加武汉人已经不记得上次看见雪的时候是几几年了,他大脑一听到“雪”就条件反射的从床板上跳了起来,“卧槽,真的假的!明天跨年真的下雪?!”他双眼发亮的看向窗外一片漆黑的天,似乎是不太敢相信,明天窗外会是白茫茫的一片。
张豫安看着盯着天气预报上大雪的符号,说:“应该真的,天气预报上是的,你看看你手机。”
禾卿点开自己手机的天气预报,31号确实是大雪。肾上激素的兴奋后禾卿又扫兴的蹙眉起来,“算了,肯定又是下了几片雪就没了,不可能持续很久的。”南方人想要的能打雪仗的大雪,不是落下几片雪花还没下几个小时就停的‘大雪’。
禾卿叹了口气又倒躺回了床上,看着有些泛黄的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又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严懿琛那冷峻的脸。
对他来说下雪是幸福的、快乐的、是能传递喜悦的。
尤其是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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