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建筑师,所以平时画画。”沈攸宁补充道。
男孩再次道谢,跟着沈攸宁走,他步子慢,总是落后沈攸宁半步。
沈攸宁便放缓速度等他,却发觉这半步像是刻意落下的,对方不愿同他并排。
沈攸宁主动拉开距离,非常绅士地走在左侧,他一路无言,在路过另一个出站口的时候,给对方指了一下,告诉他从这里出站更近。
“你有临时出入码吗?我帮你刷门禁?”走到华康大厦楼下,沈攸宁说。
“不用了,谢谢您。”男孩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不进去,我去那家店。”
他指向大楼左侧,沈攸宁注意到一个橙红色的招牌,问道:“这是卖什么的?我以前怎么没注意过……”
“是甜品店。”男孩说:“周末刚开的。”
“只卖甜品吗?有没有咖啡、茶什么的?”
“都有的,咖啡可以手冲,茶可以手泡,甜品也都是手工做的,有蛋糕、吐司、巧克力……”男孩说了一连串,话明显多了起来。
“正好,我喝腻公司的速溶了。”沈攸宁想着反正也迟到了,说道:“我去买一杯尝尝。”
“现在……现在可能要等很久。”男孩为难道:“店里只有我一个人上班,要不……我做好给您送上去?”
沈攸宁一怔,又快速反应道,“原来你在这儿上班?我还以为你也是顾客呢。”
“不用送,太麻烦了,我下午两三点过来?还开门吧?”
“开门的。”男孩说。
“那下午见,我叫沈攸宁,就在你隔壁上班。”
“我……”男孩犹豫一瞬,道:“我叫唐诺。”
唐诺,沈攸宁细嚼对方的名字,唤一声,共鸣在喉腔,嗓子发痒。
第2章我想尝尝
“哥,早上好!”
沈攸宁刚出电梯,抬头便碰到了赵强。
“早。”他不急不慢地走近打卡机,按下自己的指纹。
“哇,哥,难得诶,你竟然也会迟到?”赵强提着废纸篓,跟在沈攸宁身后傻不呵呵地乐。
“嗯,坐地铁出错站了,走了好多冤枉路。”
“走错了哥还这么开心?难不成有什么好事?”赵强窃喜道:“莫非……herman终于肯让一步了?”
herman,一位固执的英国老头,也是沈攸宁那位难缠的甲方。对方具有极高的艺术素养,对沈攸宁提供的方案见解颇多,虽然想法独到,但从不考虑结构力学。
沈攸宁身为部门副经理,同时担任此项目的负责人,项目组一共四人,这阵子都被herman折磨得够呛。
“让一步的,大概率不是herman。”沈攸宁叹气,无奈道:“昨天他又提出两种新构想,跨过我,直接和经理谈的,经理的意思是……能有这么大的单子不容易,希望我们尽力……”
“那咱们继续大小周?双休还遥遥无期?”赵强蔫了,他今年刚毕业,一来就是棘手的活不说,部门还要成天加班,饱受心理生理双重折磨。
但他也算幸运,能被分到沈攸宁的组。别的小组在业务旺季,单休是常态,沈攸宁体恤同事,组内两人一轮,交替双休。
“你要是有事儿就和我说,我替你。”沈攸宁同赵强道。
“那可不成,哥你都替大陈多少次了,再替我还有的休吗?”赵强果断拒绝了。
赵强提到的大陈,全名陈俊豪,年纪和陈攸宁差不多大,也是小组中的一员。陈俊豪英年早婚,媳妇儿刚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这位新手爸爸需要操心家里的事情多,沈攸宁便经常替他。
“我一个月休一次就行,除了工作,也没什么要忙的。”沈攸宁继续道:“而且琼姐说,她可以连续单休,正好盯着洋洋写作业了。”
“妈呀,琼姐每周都带洋洋来?那哥不就是免费家教吗?”赵强表情浮夸,放下废纸篓,给沈攸宁捏肩膀,“哥,大小周没问题,大小周我已经很满意了。”
杨琼,四人组的最后一名成员,一位四十出头的单身妈妈。洋洋是她儿子的小名,今年刚升高中。
“没那么夸张。”沈攸宁不给自己揽功,平常道:“我偶尔帮忙看些难题,洋洋只是贪玩,基础还是很好的。”
“哥,你这为人,啧啧,真的没话说。”赵强给沈攸宁比了个大拇指,满脸崇敬。
沈攸宁觉得他傻,拍了下对方的后脑勺,乐了。
赵强的确不属于聪明的那一卦,学习能力也一般,教一个东西得教好几遍。但这大傻子好学、上进、肯吃苦,正好碰上沈攸宁出奇得耐心,两人合作顺畅,既是上下属,也是朋友。
赵强知道自己脑瓜转得慢,也因为这个挨过不少骂。可在沈攸宁这儿,赵强从来没挨过批评,别说批评了,沈攸宁连重话都没说过,做错了,找问题,改好了,记住了,这就行了。
又是良师,又是挚友,赵强对沈攸宁可谓忠心耿耿,一口一个哥叫得特亲。
“哥,上一版图我和大陈改得差不多了,但有几个小问题,感觉还是不太行,回去你帮我瞅瞅。”
“嗯。”沈攸宁站在一旁,等赵强倒垃圾。
他随意瞟了眼纸篓,意外看到一片熟悉的颜色。
“这是什么?”沈攸宁拿起那页纸,带着金黄的澄红色。
“路边发的小广告,好像是附近新开的什么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