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表情泄露心思最为明显的那个人,就是叶成。
他慌慌张张的看向在场某个人,得到了对方安稳的眼神,才稳了温心神,并没有去搭理叶邢之的话,像是很淡定的转着手里的笔。
“哦?邢之你是什么意思?”说话的人,是华信集团的董事之一,李世。
叶邢之面对他的疑问,并没有给他面子解释,只是说:“总之,话我已经放到这儿了,你们要是有人手头在做那些事情,现在开始就收手了,最好再想办法把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痕迹都抹掉,不要被人现了有什么问题,到时候,牵扯上了集团。”
叶邢之的话意有所指,谁都能听出来他有所指向,并不只是简单的提示而已。
那位李董事在叶邢之说完以后,也闭了嘴,没有再问他更多,这里的气氛也一时间暗沉下来。
至于各怀鬼胎的人是谁,叶邢之更是丝毫不在意,他今天的目的也就是来提醒这么一句而已,更多的,他就不会做了。
这次董事会的气氛也就随之凝结起来,等到会议结束之后,所有人都陆续离开,叶邢之更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但有人留了下来。
叶成看着人都走光了,面带紧张的问李董事:“李叔,叶邢之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他刚才那个话就是冲着我们说的?”
李董事点燃一根烟,说道:“暂时不要这么担心,我们做的隐蔽,他不一定就能现是我们做的,可能只是泄了一些端倪,但是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他刚才那么说当着董事局的面说出来,也应该没有存着对我们不利的想法,就只是单纯的在提醒我们而已。”
“要真的是那样就好了。”叶成还是有几分顾虑,“但是叶邢之这个人,我了解的,他对我恨之入骨,巴不得找个时机铲除我,我现在确实很担心这个问题。”
李董事拍拍他的肩膀:“少爷,你也别这么怕他,他就算知道了,找不到证据,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不过他说的那些话,倒是真的给我们提了个醒,要是最近证监那边确实要调查的话,我们要提前准备好应对的法子,还有关系那边也要打点好,这段时间都多走动走动关系,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叶成点点头:“你放心,我最近都会注意着,有什么动静,我们再沟通吧。”
李董事答应下来:“好,等这笔生意,你以后还怕他叶邢之做什么?不管他有再打的能耐,都无法对你产生威胁。”
叶成和李董事从会议室出来,很快就分开两个方向各自离开了。
粱爵走在叶邢之边上,问叶邢之:“您刚才故意对叶成说那个话,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听得懂?”
“听是听得懂,但是到底能听懂多少意思,就看他那颗脑子值多少钱了。”叶邢之脸色漠然的朝前走。
粱爵说:“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提前做好准备?”
“我就是想让他做准备,至于他到底会不会做,谁知道呢?况且,这个准备不管做了多少,该不管用的时候,就不管用了。”
叶成和李董事密谋着的那些事儿,主要没压住爆出来,那对华信集团绝对是个极大的冲击。
如果叶成懂得适可而止,就此收手的话,叶邢之也不会做什么,他并不需要去牺牲掉华信集团的利益来赢了叶成,想赢他,叶邢之有许多种办法,而叶邢之为华信集团付出的心血,也不会就此被作没了。
粱爵嘲讽道:“您可别期待叶成那个人能做出什么聪明的事情来,就他那个人,就算不是这一次,迟早都要给集团带来灭顶之灾。”
粱爵也没想到,他今天对叶成随口而出的一个判断,在之后的某一天,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
所谓一语成谶不过如此了。
但那都是后话,现在,叶邢之只是说:“老爷子现在还会提醒他,他也不敢太过分。”
有老爷子在的时候,叶成确实是不敢太过分的,毕竟老爷子虽然人退休了,但在董事局和整个集团的威信还在,只要他一句话,叶成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就会保不住。
所以叶邢之现在并不是那么担心叶成能惹出多大的麻烦,就算出了什么事儿,叶老爷子也会去解决。
既然老爷子自己选择了叶成作为接班人,那就得承受着一切有可能生的后果。
粱爵在叶邢之身边呆了不短的时间,因此对于叶家的事情也颇为了解。
叶家人丁兴旺,但真正主家的这一支脉,现在就只有叶成和叶邢之是两个男人,其他都是女孩儿,叶老爷子虽然也可以从分家里找出继承者,但他内里的传统让他宁愿选择了叶成这个不成器的,也要保住叶家所谓的血统纯正。
更何况现在叶父又身居高位,让叶成来虽然不那么服众,也没人敢说什么。
粱爵总是想,叶老爷子戎马倥偬一生,到老来反倒是犯了大错,竟然会相信那些人的鬼话,竟然真的认为叶邢之不是叶家的子孙。
但他也想不明白,他的这位叶老板明明就有很多机会可以为自己澄清,怎么就偏偏不去澄清,要故意把自己置于如今这样的境地里面呢?
到这种时候,粱爵就会感到自己和叶邢之的差距,深刻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是领导者,而有的人只能是那个辅佐的角色。
不过粱爵倒也很适应这种生活,许多人都说他这个助理极为能干,能够帮叶邢之处理许多麻烦,但只有粱爵才知道,他是必须这么能干,不然那些事情交给叶邢之,同样能够轻而易举的完成,那么为什么还要交给他来做?
叶邢之瞥一眼粱爵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淡淡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叶成顶多是条泥鳅,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把他视作对手,只会压缩了自己的眼界。”
粱爵笑道:“叶成要是听了您的这话,保准又气得要死。”
“那他以后得多增加自己的抵抗力了。”
不然每天都能被叶邢之气死。
“哦对了,老板,太太那边,那个事情……”
“查到了?”
“嗯,司机确实是被掉包了的,原本的司机现在换了个地方,一家人都搬走了。”
叶邢之毫无意外:“这个我几年前就知道了。”
“您居然那么早就开始怀疑?!”粱爵恍惚间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现了一个非常不得了的消息。
几年前……那意思不就是说,他这位大老板,在当年沈父出事的时候,已经认识沈一笙了?
可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近来才认识的吧?
就算梁爵整天待在他身边,也只知道,叶邢之在老爷子给叶成确定了未婚妻是沈一笙之后,才开始让他关注沈一笙,调查些相关的资料。
这么想来,梁爵为自己现的这个大秘密感到无比的震惊,甚至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他们的群里爆料了。
反正这个消息叶邢之刚才虽然透露出来,但也没有要让他保密的意思,那也就是说,他并不需要太过保密。
当然,在太太面前还是不能够随便乱说话的,梁爵可不敢放肆。
叶邢之道:“但是那时候没什么证据,现在估计也是他们觉得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掉以轻心了,没再像当初那样守得紧。”
粱爵不敢多问叶邢之刚才说的那个几年前是什么意思,他只说:“现在已经知道那个司机在什么地方了,我们需要想办法让他出来指证吗?”
“没用,就算让他来指证,他也根本不知道应该去指证谁,背后的人从来都没有露面过,知道是谁,也没那么容易找到足够的证据。”
粱爵认为,叶邢之一定还知道更多的讯息,但是并没有将他知晓的那一部分秘密说出来。
不过还是粱爵一贯认为的那样,既然叶邢之不说,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作为助理,还是不要问太多的好,只要按照叶邢之的吩咐去做就行。
“继续查吧,今天把查到的那些资料都到我邮箱。”
叶邢之准备将其中一部分内容,告诉沈一笙。
…。
沈一笙在知道死掉的司机并不是那辆大货车原本属于的那个人之后,已经没觉得讶异了。
或许是因为心里早就有了这个猜测,等到真相出现的这一刻,反倒是松了口气,因为这证明,她过去的那些怀疑都不是假象。
但随即,沈一笙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因为这就说明,她的父亲,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到底是什么人,会用那么残忍的手段,一点后路都不留,而且还成功的瞒过了当年所有调查的人。
沈一笙竟然找不出任何一个怀疑对象来,毫无头绪。
叶邢之见她看完了邮件内容,便关掉页面,他把倒好牛奶的杯子递给沈一笙:“喝完就先睡觉,这些事情由我来查,你不需要担心,凶手是谁,我会找出来的。”
沈一笙打直了腰:“我和你一起吧,有什么要我做的,或者我可以做的,你就告诉我。”
她还是想做些事情。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背负着这样的压力,坚持到现在,这么多年承受这样的秘密很辛苦。”说着,叶邢之捏了下沈一笙的脸。
叶邢之很喜欢捏沈一笙的脸,看她露出几分可爱的神情后,便会止不住的心情愉悦。
沈一笙憋出个笑来:“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要不是你的话,我仍然没有办法知道当年的司机早就不是那个司机了。”
“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生来要做的事情不一样。”叶邢之唇角含笑,“况且,你现在拥有我。”
沈一笙忽然感觉脸颊有些热。
婚礼就定在了下周六,现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当中,而自己父亲的事情,沈一笙大概知道没办法那么容易就查清楚,也没有太过着急。
要是尤易安不来找她的话。
沈一笙接到尤易安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沈一笙约在了公司附近的餐厅。
“什么事情这么急?”沈一笙落座就开门见山的问。
尤易安的头比之前更长了一些,扎成个丸子头,加上他精致的五官,很像个有魅力的艺术家。
他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我查到些信息,大概能够证明,你父亲当年的车祸,和生意上的竞争有关系。”
“这个我知道,你说的生意,是指的什么?”之前叶邢之带她去见那位汪先生的时候,汪先生就曾同她提起过。
“目前的各种证据指向你父亲当年想要购买的那块油条,应该是有人不想让他成功,所以对他下手了。”
“是谁做的?”
“这个还不清楚,但查查那块油田现在是属于谁的,大概就能够推测出来。”
沈一笙问:“你最近都在查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