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还保持着最后的一点所谓修养,袁珊平这个时候已经忍不住对沈一笙开口骂出脏话了。
她因为愤怒,眼神有几分狰狞的可怕,但是那种情绪很快就消失了,她转而抓着叶父的手臂,委屈道:“成儿也是你的儿子,怎么能被这么说?他就是为人单纯了一点,也没有什么城府,才会被抢了未婚妻,这事情有多丢脸你也知道的,咱们成儿因为邢之是他的哥哥看,也没有说什么,但邢之竟然是这么看待成儿的……”
沈一笙和叶邢之都冷眼看着袁珊平的表演,沈一笙心里只觉得袁珊平的表现令人作呕。
大概只有眼瞎的人才会觉得叶成是个单纯没有城府的人吧,叶成哪里是没有城府,而且还心机颇深,不过他的心机在叶邢之面前,通常都变成了暴露智商的行为,叶成不是没有因为沈一笙的事情对叶邢之报复,只是他想不到任何能够对叶邢之造成伤害的法子罢了。
要是给叶成一个机会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或许是沈一笙那种嫌弃的神色太明显了,袁珊平投向她一个凌厉的眼神,里面充满了警告。
但是现在有叶邢之在身边撑腰,沈一笙根本就不害怕袁珊平能对自己做什么。
沈一笙的本性展露之后,就彻底恢复了牙尖嘴利的本事:“袁姨,您怎么又说笑了,邢之只是说实话而已,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有什么话也不用憋在心里,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名门千金,我哪里配得上叶成?”
这话的实际意思却是说,叶成就连她都娶不了,这能怪谁?
袁珊平这种人当然是听明白了,只是因为沈一笙说的隐晦,即便她听懂了也不能够当场作。
而袁珊平始终还要顾及着叶父在这儿,有什么火也不能直接出来。
沈一笙料到这一点,笑的更加灿烂了。
袁珊平吃了哑巴亏,在心里冷笑,断定了沈一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叶父则是冷眼看着,这才说了句:“行了,你回头再给成儿挑一个,又不是什么难事。”
袁珊平知道在这个事情上,叶父不会再偏向哪一方,因为这是老爷子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了,他这时候不想再来提起。
但叶父虽然已经不在意了,袁珊平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叶邢之淡淡道:“父亲,您找我来是有正事要谈的吧,不用浪费时间了。”
他又火上浇油的暗中讽刺了袁珊平一把,偏偏因为那股子不好惹的气势,袁珊平暂时也只能沉默。
叶父带着几分颐指气使的语气说:“老爷子说了,你们的婚礼定了日期,现在老爷子身体不好,你们就先改个日期,改在我有时间的时候。”
叶邢之勾起唇角,声音很冷:“您要来参加婚礼?”
“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不来?”
“您只是为了不落人口实,才会想来参加我的婚礼吧。”叶邢之毫不犹豫的揭穿了叶父的想法。
叶父站起来,也了怒:“怎么,你的婚礼我还来不得了?”
“来,当然能来,不过。”叶邢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沈一笙的头,神情冷峻,“我这边的长辈位置,不会有人能坐上去。”
叶父怒目瞪着叶邢之,手臂一扬,茶杯就朝着他摔了过去。
沈一笙惊呼一声,刚想要拉他躲过,叶邢之已经将茶杯拍到了旁边的墙上,接着出刺耳的陶瓷破碎声。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了?!”叶父洪亮的声音里满是震怒。
叶邢之依旧淡定,表情不变:“这并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场面一下子僵持下来,叶邢之身姿挺拔修长,悠然的神色和叶父已经开始福的中年人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一笙早就猜到叶邢之不会就这个事情让步,他对叶父的恨大概已经不会消弭了,因为只要叶父还活着一天,叶邢之母亲死去的样子就会出现在叶邢之脑子里,叶邢之不可能会原谅叶父。
“伯父,我和邢之都欢迎您来参加婚礼,不过既然邢之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我和他的看法也是一致的……”
“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你给我闭嘴。”叶父吼了一句。
沈一笙耸耸肩,并没有觉得难堪,而是准备继续说下去。
但叶邢之已经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是不悦:“笙笙是我的人,我在这里,她就有说话的资格,倒是您凭什么对她火?”
叶父几乎快暴走了,以他如今的地位,没几个人敢这样忤逆他,违背他的心意,叶邢之这个做儿子的却处处和他作对,让他觉得又丢脸又生气。
“你给我滚,叶家不欢迎你,我以后没有你这个儿子!”
站在旁边的袁珊平露出很隐蔽的笑容。
叶邢之抬起下巴,眯着眼说:“父亲,有些东西不是你忘了就可以的,报应不是没有来,只是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我就先走了,您注意身体。”
最好活的久一点,这样才能够看见,他是怎么为母亲的死,讨回一个公道。
沈一笙在叶邢之拉着她的手打算离开时候,停住脚步。
叶邢之漆黑的视线停在她脸上。
沈一笙冲他笑了笑,转身对叶父说:“您会后悔的,为您过去,现在,所做的每一个关于邢之的决定后悔。”
脸上带着笑容说完这句近乎威胁的话,沈一笙撑开叶邢之的手,与他十指交扣,眼中绽放着温暖笑意:“我们走吧,我特别不喜欢呆在这里。”
叶邢之眼神温柔的点头:“好。”
他们在书房里的争吵已经让叶家大宅的人都听到了,那些聚集在前厅的人看见叶邢之和沈一笙下楼来,都不约而同的移开了视线,神色各异。
沈一笙故意说:“你说呆在这儿有什么好?尤其是摇尾乞怜希望分得一点肉的那种,可真没骨气。”
叶家有不少人都是依附着主家在活,沾着叶家的光,享用着叶家的资源,却从来没有为叶家付出过什么,就像是蝗虫一样。
沈一笙很瞧不起这些人。
而叶家那些在各领域极为优秀的分支,从来不会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这就是人与人直接最大的差别。
现在沈一笙也知道,叶家有很多人其实都是站在叶邢之这边的,只是那些人不会像叶成那帮狗腿子一样,整天用一些下流卑劣的手段去获得胜利的快感,他们有着更加成熟的方式去处理问题。
叶邢之摸摸沈一笙的头:“走吧,以后尽量都不来了。”
因为有叶邢之在这里,在场的人虽然不满沈一笙说的话,也不敢反驳,他们心里对叶邢之还是有几分惧怕的。
出了叶家大门,沈一笙长舒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更新鲜。”
虽然叶家的大宅壮观雄伟,却总是让人觉得压抑喘不过气,那里的一切对沈一笙来说,都没有任何吸引力,反而会让她觉得压力十足。
呆在这样的家族里,大概也需要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然什么时候就受不了。
不过,沈一笙转念想想,这些人都巴不得呆在叶家,有那么多资源可以供他们利用,高兴都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