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叶邢之这么提醒,沈一笙忽然就想起来父亲去世没几个月的时候,家里遭了贼,小偷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把门窗都撬了进屋,把整个房子都翻了一一遍,造成一室狼藉。但最后警方来调查之后的结论却是,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丢。
明明家里还有那么多值钱的珠宝首饰,都是沈母以前买的,但是那些贼进了家门翻箱倒柜,最后竟然一样值钱的首饰都没有拿走。
警方最后只得出结论说,那帮贼可能是进错屋了,或者是不识货,看到值钱的东西都以为是赝品所以才没有拿走。
虽然当时的警方结论,沈一笙和母亲都不那么相信,可确实也没有造成任何的财产损失。
几年过去,沈一笙都不太记得当时的经历,被叶邢之这么提醒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当时就是去我家找油田相关东西的?但是因为没有找到所以才放过了我和妈妈?”
叶邢之点下头:“有很大可能。”
“其实我根本都不知道我爸爸这个事情,那块油田要不是你告诉我我根本都不会知道还有那么一档子事情,所以那些人就算来找我也不会现什么线索。”沈一笙道,“我妈,应该也不知道吧,她如果知道的话那些人也会找到什么东西了,可是他们没有现就证明我妈也不知情,也许我爸爸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告诉我们,或者他就没有打算过要告诉我们吧,因为如果说了也有可能给我们带来危险,他从来都是把所有事情抗在自己肩膀上的……”
叶邢之有些心疼的亲吻她的脸颊,嗓音柔软:“伯父应该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
“但是不知道那块油田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没人得到的话,那就是说土地所有权和开采权都在我爸的手里,可是他去世了,我们也没有听他说过任何相关的信息。”沈一笙自言自语的说完,又笑了一声,“无所谓了,只要没有落到那些人的手里就好,大家谁都拿不到不是挺好?”
叶邢之也失笑:“你倒是想的很开。”
“我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你知道那块油田如果开采了,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啊,就意味着有很多很多钱呗,如果在我手里的话,我说不定能成为亿万富翁。”
叶邢之摇头:“岂止是亿万富翁,你要是继承了那块油田拥有开采权,如果按照身价来算,你可以直接成为明年富豪榜上最年轻的入榜者了,而且排位还会很靠前。”
他随便和沈一笙讲了几个国外的例子,那些人无一不成为了以后的石油大亨,还都是赫赫有名的那种。
毕竟属于私人的油田只要价值足够,那就是个摇钱树聚宝盆,在短时间内属于取之不尽的资源。
可惜沈一笙仍然没有觉悟:“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我都不知道我爸的油田留在哪儿。”叶邢之似笑非笑的问:“要是找到了呢?”
“嗯?”
“假如伯父的油田最后到你手里了,然后开采,你就是个大富豪了。”
沈一笙偷笑:“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包养你,让你不用工作,每天想着怎么把我伺候好就可以了。”
叶邢之倒是很配合她:“那好,我等着你养我。”
但沈一笙还真的因为叶邢之的话而仔细想了想,要是那块油田最后真的是她的,她会怎么做?
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在那样大的一笔财富面前毫不动心,大概也只有古时候的圣人才会那般无欲无求。
可沈一笙认真思考之后现,就算有那么大的一笔财富给到她,她也完全不知道要拿来做什么。
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想去做的,从小就被富养,虽然比不得那些真正的有钱人,可还是从来没有失去过什么。
“算了,还是别给我吧,给了我反而是种烦恼,花钱的烦恼。”
不过她也就是在开玩笑,毕竟有谁知道那份东西的下落呢?根本都不知道是否会存在的期待,也没有惦记的必要,因为失望才可能是最大的魔障,沈一笙不希望自己会被这些东西所控制。
半夜的时候,沈一笙好像做了梦,在嘀咕什么。
叶邢之睡眠浅,所以很快就醒了过来,他在黑暗里凑近她的脸,侧耳倾听沈一笙都在说什么。
“醋坛子……”
叶邢之忍不住笑了,沈一笙在梦里都还在惦记他,甭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让叶邢之心情变得好起来,之前因为尤易安这个人的存在而压抑的阴霾瞬间消散。
黑暗中叶邢之的眼神很亮,他搂紧了怀里的沈一笙,深情柔软而坚定。
……
叶邢之从来不拖泥带水,第二天就约了尤易安见面。
地点在叶邢之的公司里,尤易安也有几分主动上门的味道,应该也是早就决定了要和他碰上一碰。
叶邢之掐着时间准点进了会议室,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
等在门外的梁助理虽然不知道具体生了什么,也能感觉到那种奇特的氛围,不由为那个和老板见面的人捏了把汗,暗自祝他好运。
而办公室里,叶邢之进门之后就坐下了,他和尤易安分隔着一个小矮几,也幸好有这么一个东西能让他们不至于太过争锋相对。
叶邢之的气势自然是更加锐利,他表情依旧冷淡的看不出情绪,但周身所散出来的骇人气息冷峻凌冽,仿佛周围的温度都会随着他的表情变化而降低了几分。
尤易安今天也收起了往日的轻佻,看着就极其严肃。
“叶邢之,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在笙笙父亲的事情上,你到底瞒了多少事情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但连那些证据都不敢给笙笙看,你还怎么做他的丈夫?”尤易安言辞犀利,也丝毫不在意这样会激怒了叶邢之。
“笙笙是我的妻子,我和她之间的一切应该都轮不到你来插手。”叶邢之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深沉,情绪更是藏在眼底见不到半分痕迹。
尤易安冷笑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管了吗,我照样会继续调查下去,笙笙需要真相,既然这个真相你不愿意给她,那我就自己来,等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叶邢之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却也不喝,只是在袅袅升腾的热气中,抬眼看向尤易安:“那你也要有那个本事,查到真相。”
“你以为我不能?我告诉你,我今天查到了这些,就证明我以后还会查出来更多的线索!笙笙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答案,我会给她。”尤易安神情愠怒,“我原以为她和你在一起会得到幸福,我倒也不会插足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你竟然连那些线索都不曾告诉她,你到底在瞒着她什么?”
“是你多管闲事了。”叶邢之神情笃定的模样,看起来丝毫不因为尤易安的质问就动怒和慌神。
尤易安眉头皱的死紧:“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就不要霸占着她不放,笙笙是个好姑娘,她也值得更好的人。”
叶邢之笑了:“怎么,尤先生是在指你自己就是那个更好的人?那我可能就要对您说一句抱歉了,因为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的每一个日子,能够有资格和笙笙在一起的人,除了我叶邢之,不再有别人。”
他低沉的嗓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更是霸道十足。
尤易安气的指着他:“叶邢之!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给笙笙她想要的,又要霸占着她,你凭什么?!”
叶邢之不知道想到什么,轻笑一下,眉宇间有着一闪而逝的温柔:“凭着她喜欢我。”
这句话与沈一笙之前在岳涟洛面前说过的话恰好重合了。
那时候沈一笙也是在岳涟洛质疑的时候,告诉她,凭着叶邢之喜欢自己。
“不过就是,不过就是……”尤易安每到这时候就会很后悔,他总是想,自己要是稍微再早一点告诉沈一笙,自己喜欢她的事情,是不是就有可能与沈一笙有完全不同于今日这样的展,他对沈一笙而言,就不只是个普通的同学或者朋友,最多有一点是个追求者而已?
尤易安每每想起来,都会希望人生有次重来的机会,可是沈一笙与叶邢之的关系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那些都只是奢望而已。
走到了今天,过去的每一步,都消失在了岁月的锋利车轮下,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尤先生,您不用去想如果了,笙笙现在喜欢我,她的性格你应该了解,就算你再怎么去费劲追求,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尤易安怎么不知道,他就是因为太知道沈一笙的这种倔強和果断,当年才会迟迟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在高中的时候,尤易安刚刚现自己喜欢上沈一笙,就试图向她告白,虽然那时候只是普通同学,他也有些自卑,但是他曾经想过要去试试看。
但在告白的前几天,就听到沈一笙和其他同学说:“我现在肯定不会早恋的,多幼稚啊,反正最后都是要分手的。”
尤易安知道了沈一笙的态度以后,还曾试着去问她真的不会现在考虑谈恋爱吗,沈一笙的回答是,绝对不会,上大学之前,她都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告白。
尤易安知道,沈一笙那么断定的说出那句话,一定不会为了任何人去改变自己的决定。
现实也是如此,沈一笙到整个高中结束,都不曾接受过任何人的喜欢。
然后尤易安就等到了大学。
大学时候,他也曾试图接近沈一笙,借着两人的高中同学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却又得知,沈一笙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消息是从什么地方传到他耳中的,尤易安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了,但就是知道了沈一笙心有所属的消息,而且还有人说,经常看到沈一笙和男朋友在一起。
尤易安又一次失去了机会,虽然后来现沈一笙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那些都是误会,是有些同学把沈一笙的一个亲戚当成了她男朋友之后,他又试着去接近她的时候,却也从来没有得到过沈一笙的回应。
沈一笙对他永远都是冷冷淡淡的态度,他多次暗示,沈一笙也都没有回应,他这才逐渐死了心,知道沈一笙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他。
加上他大学时候变成了女生眼中的男神,追求他捧着他的人遍地都是,尤易安便有些自暴自弃的想,他为什么要这么专情的喜欢一个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的人呢。
可惜虽然试着努力了一段时间去忘记沈一笙,却因为见了太多人,反而越认为沈一笙才是他最想要的那一个。
当尤易安现自己竟然开始试图从别人身上去寻找沈一笙的影子时,就现,自己已经非她不可了。
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尤易安因为叶邢之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有些恼怒,再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暗恋最后竟然会被叶邢之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就破坏了,他有些失去冷静,也亮出了自己今天之所以敢到这里来和叶邢之摊牌的筹码:“叶邢之,我不愿意和你绕弯,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所知道的笙笙父亲那些线索,基本都不告诉笙笙,让我不禁怀疑,你是不是也在暗中觊觎着沈伯父留下来的油田,让我思索你一开始接近笙笙的目的,你根本就是动机不纯!”
叶邢之眯了眯眼,表情变得更冷峻了一些。
尤易安笑了:“我说中了吧?叶邢之,你就是为了那个才接近笙笙的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你在叶家的地位堪忧,而你的集团运营和展都需要大量的资产,可是你自己本身没有能力让银行答应贷款给你,叶家更不会那么做,所以你就瞄上了沈伯父留下来的油田,要是有了那块油田,别说让银行贷款了,你就是买几个银行下来都不成问题,所以你要接近笙笙,得到她的信任,得到她的爱,和她结婚,让她对你不设防,这样你就可以得到那块油田了,我说的对不对,嗯?”
叶邢之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杯身,低垂着眼眸,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尤易安继续说:“还有,我调查过,虽然现在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可以去证明,但是你多多少少的和当初那些竞争的公司也有些关系,不过该收集的讯息我都已经收集了,只需要一点时间分析,我就能够查出来,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油田才费尽心机到笙笙的身边去!”
“我从沈伯父出事以后就已经在帮笙笙调查真相了,但是那个幕后主使很神秘,我用了很多办法,才在最近查到了一些线索,但这几年我也帮笙笙注意着,到底有哪些公司在打那块油田的主意——叶邢之,你没想到吧,这么快就被我现了你的真面目。”尤易安英俊的脸上满是怒气,他一是气自己那么喜欢的人竟然相信了这么个骗子,二是气自己竟然没有保护好沈一笙,眼睁睁看着她掉进了叶邢之的圈套里无法自拔。
“笙笙那么好的一个人,你怎么舍得伤害她?你竟然真的能够为了那些财富金钱,费了这么大的劲,设下这么一个圈套,你太可怕了叶邢之。”尤易安咬着牙说,“姜昊言在我这里再三保证,你绝对不会相信笙笙,但是现在看来,我不仅不能相信他的保证,我连他也不能信了!”
叶邢之这才开了口,他把咖啡杯轻放回原位,连杯把的朝向都和刚才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区别。
“这是我们的事情,你不用迁怒于姜昊言,他对你的保证是因为对他来说,我就是值得完全信任的人。”
尤易安也知道自己刚才是一怒之言,没有过脑,所以听叶邢之这么说了,也就没有继续纠结于此。
“好,不说姜昊言,叶邢之,如果你承认你是为了油田才接近笙笙的话,你现在去和她道歉,然后从此离开她的生活,我就绕过你。”
叶邢之摇头。
尤易安站起身:“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去找笙笙,我去告诉她所有的真相!”
他话音刚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生了什么,已经被扼制住了脖颈,是叶邢之动了手。
但叶邢之并未下狠手,而是用手肘带以威胁性的力度扣在尤易安的脖子上,暂时钳制了他。
尤易安没有叶邢之那么好的身手,但还是能够反抗的,他正想反击的时候,听到叶邢之略带嘲讽的语气:“尤易安,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你蠢了。”
“你说我什么?!”尤易安眼中布满红血丝,怒意涌满了他的整个胸腔。
叶邢之轻声笑着:“我说你很愚蠢,你真的以为我要是为了那块油田而接近笙笙,会留下那么多证据让你查到?整个叶家上下那么多人都虎视眈眈的等着我犯错,就为了找到一点我的把柄想把我赶出叶家,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你居然这么天真的以为可以找到我的把柄?”
尤易安浑身僵住了,像被雷劈了一下。
叶邢之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他眼神里泛着的冷光骇人而阴冷:“倒是我想说,你知不知道你那么大动干戈的调查当年的事情,需要我花费多大的劲儿去解决?你既然知道那些人的势力不好惹,那你还这么光明正大,我看你不只是想害死你自己,你还是想要害死笙笙!”
叶邢之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让尤易安的背后泛起了森森寒意。
而叶邢之接下来的话更像是一道催命符,收走了尤易安身体里的所有能量。
叶邢之说:“而且,在沈伯父去世以后,要不是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去保护笙笙不受那些人伤害,你真的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见到笙笙,还可以和我谈论谁更适合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