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中秋佳节的朝拜便在这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的诡异气氛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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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圣诞节快乐,o(n_n)o~
儿子昨晚上又发烧了,咳吐好几次,很粘我,我都快累死了,回老公老家这么久,他居然一天都没好过,已经决定,元旦节一定要回去了,哪怕一个人带孩子更累更没时间码字……
☆、第二十六回 温暖
朝拜结束以后,众诰命夫人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宫门外走去,面上仍都是一派的端庄肃穆,彼此间也鲜少交谈,至多偶尔耳语两句,或是交换一个眼神而已,毕竟是皇宫重地,遍地都是内侍宫女们,万一她们的言行一个不慎落入了哪个有心人的眼中,谁知道回头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但出了宫门,众人便没这么多忌讳了,立刻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起来,便是陆明萱听不到她们交谈的内容,也不难猜出她们正议论什么,不由暗自叹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一切端看皇上怎么决断了,可就算是皇上,也不是事事都能随心所欲的呀!
她正想得出神,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萱妹妹怎么一个人,跟你的丫头婆子们呢?”
陆明萱应声回过神来,就见说话之人不是别个,正是陆大奶奶,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因忙屈膝要给她见礼:“大嫂,我还以为您已先回去了呢。”
早被陆大奶奶一把搀了起来,道:“我是打算回去了,没想到看见你一个人,所以过来打个招呼,丹青丹碧怎么不见?”
陆明萱道:“我们家的马车停得远,许是一时还没来得及过来呢,大嫂怎么也一个人,二夫人与二嫂呢?”
陆大奶奶朝不远处一努嘴:“她们已先上车了,我过来其实主要是想劝你一句,别把那些个长舌妇们的胡说八道放在心上,也千万别因此气坏了身子什么的,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为几句混账话儿伤到自己尤其伤到腹中的胎儿就太傻了,我们可不干那些个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
陆明萱没想到陆大奶奶特意过来是为宽慰自己,心下不由升起几分感动来:“多些大嫂一番好意,我不会那么傻的。”
陆大奶奶点点头:“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等主次不分之人,不过白嘱咐你一句罢了,先前瞧你气得脸都黄了,我还担心你会忍不住与那些长舌妇理论,后来见你到底忍住了,方松了一口气。你自来精细,想来比我更明白‘越描越黑’的道理,况那些长舌妇们就算说破了大天又如何,关键还得看皇上的态度,你说是不?”
如今陆老夫人不在了,陆大夫人又“常年卧病”,陆大奶奶成了定国公府内宅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出外行走便不仅仅只是定国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份,更代表着整个定国公府了,而定国公府便是在勋贵满地的京城,那也是数得着的人家。
所以陆大奶奶一行便来得有些迟,其时凌思齐已经死了,高玉旺也出来传过皇上的口谕了,陆大奶奶一行便没有亲眼目睹之前发生的事。
但以陆大奶奶的精明,兼之昨日的事定国公府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谁是谁非谁是幕后推手,心中自有评判,只消听得只言片语,已不难猜出事情的大概经过。
当即便有了朝拜后要找机会宽慰一番陆明萱的念头,一是因为她自觉与陆明萱同仇敌忾,陆明凤与她这个大嫂之间只差是彻底撕破脸了,一旦陆明凤真做了太子妃乃至皇后,岂能有她的好果子吃?
二则是看重陆明萱现下,或者说是看重凌孟祈竟是罗贵妃亲生儿子的身份,皇上那般宠爱罗贵妃,便是出了此番这档子事,宁王也未必就不能坐上太子的宝座,届时罗贵妃便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后,难道她会现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抬举不提拔,反去抬举提拔旁人不成?凌孟祈的前程可想而知,她自然是与陆明萱的交情越深越好。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便是老国公爷与陆中冕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依然不看好大皇子上位,当然也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大皇子上了位,哪怕陆明凤是陆家的女儿,定国公府也别想有好结果,所以不到最后一步,他们是绝不会放弃支持宁王的,——左右逢源是好,可也得看是什么事,对方又能不能容忍他们左右逢源,别到时候两头都落空,自家就真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陆明萱也知道现下最关键的,便是皇上的态度,可君心难测,谁知道现下皇上是怎么想的?
只得叹道:“是啊,如今一切端看皇上的态度了,希望皇上千万别中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计才好,这世上长得相似却毫无瓜葛的人多了去了,以皇上的英明,想来不会不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
“以皇上的圣明,一定不会中了奸人的诡计了。”陆大奶奶道。
当下姑嫂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到底宫门外人来人往的不方便多说,待丹青丹碧找过来后,陆大奶奶便先离开了。
陆明萱待她走远了,才由丹青和丹碧扶着,缓缓走到了自家马车前。
马车甫一启动,陆明萱便压低了声音问丹青:“家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大爷呢,可有大爷的消息?”
丹青缓缓摇头,沉声道:“家里没有消息传来,大爷的消息亦没有,也不知道大爷这会子在哪里,人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丹碧已忍不住恨声道:“早知那个泼皮无赖会为大爷和夫人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当初我就该替大爷一掌结果了他的,大爷身上流着他的血我身上可没有,不怕天打雷劈,至多也不过就是大爷狠狠责罚我一顿而已,能为大爷和夫人消了今日的祸事,也算是值了,就那样让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说得丹青也发起狠来:“如今人不死也死了,只能便宜他了,不过他这般畜生不如,想来去到阴曹地府后,阎王爷也定不会轻饶了他,定会让他上刀山下油锅,永世不得超生的!”
二婢自昨日知道凌思齐在大街上做的事后,便将他恨了个咬牙切齿,以前碍着他到底是凌孟祈的生父,勉强还叫他一声‘凌老爷’的,如今也不叫了,直接以‘泼皮无赖’和‘畜生’呼之。
陆明萱并不反对二人臭骂凌思齐,这也正是她自己想做的事,但这会儿她委实是身心俱疲,只想安安静静的歇一会儿,因出声低喝道:“好了,你们都少说一句罢,难道说得多了,便能改变现状了不成?”
二人见她脸色不好,方不敢再说,一者斟了茶奉上,一者则蹲下身,轻轻给她揉起已有些浮肿的小腿来。
一时回到家中,果然凌孟祈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他的消息,陆明萱只觉越发的疲惫,遂草草更衣梳洗了,连午饭都没吃,便躺到了床上。
只是心里有事,如何睡得着,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外面有说话声传来,陆明萱猛地惊醒,叫道:“谁在外面?”
丹碧忙忙跑了进来,“夫人,您醒了?”上前要扶她坐起来。
陆明萱任她扶了自己起来,问道:“你跟谁在外面说话儿呢?大爷回来了吗?”这种明知道凌孟祈随时都处在危险当中,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不但帮不上忙,甚至连他这会儿人在哪里,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丹碧道:“大爷还没有回来,是太太亲自过来瞧夫人来了。”
陆中显虽是从六品,但因是武官,且是捐的官,戚氏的诰命便只能相应减等,说是七品孺人,其实连进宫朝拜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上午在宫里时,母女二人并未能打上照面。
闻得戚氏竟亲自来了,陆明萱忙要下床:“太太来了,你怎么也不说进来叫我……”
一语未了,一身姜黄比甲的戚氏已走了进来,道:“是我不让丹碧叫二姑奶奶起来的,二姑奶奶别怪她。”
说着,顺势坐到了陆明萱床头,“昨儿和今儿发生的事,老爷和我都知道了,老爷很是放心不下二姑奶奶,所以特地打发我过来瞧瞧,替他告诉二姑奶奶一句话,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家里的大门都随时为二姑奶奶和二姑爷敞开,再就是请二姑奶奶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自己吓自己,只管好生将养身体,早年他曾在庙里替二姑爷算过一卦,说二姑爷是个大有后福的人,一定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
戚氏正说着,陆明芙打发桑嬷嬷来了,说的话与戚氏的话差不多,只是陆明芙已快要临盆了,不能亲至而已。
陆明萱不由泪盈于睫,自昨日起便一直惊惶不安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她和凌孟祈有这么好的父母和家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与现在一般凶险的时候,以前他们能有惊无险的过来,如今自然也是一样!
送走戚氏和桑嬷嬷后,陆明萱叫了丹青摆饭,虽然她仍没有什么胃口,但眼下不是她任性的时候,没有胃口也必须吃,不然身体垮了,一切都是白搭。
她强迫自己吃了一碗饭,喝了一碗汤,正就着夏荷的手漱口时,凌孟祈回来了。
陆明萱大喜过望,忙起身迎了上去,先顾不得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虽满脸的疲累与憔悴,却毫发无伤后,才道:“瞧你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赶紧去洗把脸,换件衣裳罢。对了,吃过饭了吗,我才吃了,想来灶上的火还没熄,我让她们给你现做两个菜去?”
说的话与平常他自卫所回来时大同小异,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才知道,她得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不让自己哭出来,皆因她自昨日起便一直在害怕,怕自己再没有机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凌孟祈眼里心里全是她,如何瞧不出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心里越发沉甸甸的,也顾不得丫鬟们还在了,一把便将她抱了个满怀,就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一时夫妻两个都没有说话,只静静感受劫后余生的酸楚与喜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