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事不宜迟。”靖海伯等人看得分明,个个欢欣鼓舞,按捺下满腔激动,低声劝着越王。
越王抬眸,收起印信,“走。”
话罢,他便大步往外行去。
“殿下,越王一干人,正往行宫外而去。”
行宫有赵文煊安插的眼线,此等关键时刻,当然要盯紧越王几人动静,那边一跨出殿门,这边消息便报到赵文煊跟前。
赵文煊颔首,越王往行宫外去了,才是正常举动,亲王身边的护卫数量差不多,谁了无法拦住谁,更何况西山行宫有虎贲军守卫,暂不能轻举妄动。
“命所有明暗探子,紧随其后,传报越王行踪。”
他说话间出了殿门,不过,却没立即离开行宫,方才赵文煊已命人立即传信各个据点,集结军队,并命先头部队往这边赶来。
八珍馆的防卫问题,也一再嘱咐过了。
西山行宫,暂时还能保持平静,他离开前,还有一桩事需要处理。
第134章
赵文煊脚下不停, 步履稳健, 很快转到一处小侧殿。
皇后昏阙过去, 便被抬到此处。
相较起正殿悲哭声不断,不停有人进进出出, 这地方实在冷清太多。
赵文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廊下, 让本已心中惶惶的守门宫人大吃一惊,愣了愣后,忙手忙脚乱行礼。
他视而不见,只大步迈过门槛。
“殿下, 殿下请留步。”
秦王一言不发,抬脚便进,让守门宫人惊诧, 她慌忙上前阻止, 急道:“殿下请容奴婢入内通禀。”
廖荣抬起一臂,直接拦住宫人动作,他一蹙眉,“殿下脚步,岂容你等干涉。”
“可是,……”
这么纠缠间片刻功夫, 赵文煊已直接进了内殿,他的到来让所有人惊诧。
赵文煊扫了殿内一眼, 淡淡道:“都退下。”
皇后被抬过来后, 太医也跟上前诊治了,刚刚方让她有醒转迹象。
他治得了病, 治不了命,秦王明显来者不善,他抹了抹额上冷汗,连药方也没开,忙脚底抹油溜了。
侍立在一旁白露垂下眼睑,她知道,最后的时刻要来临了,因此她一言不发,静静跟着太医后面退下。
白露是大宫女之首,其他宫人一贯以她马首是瞻,如今虽不知内情,但心生怯意之下,俱相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赵文煊短短一句话,竟直接让皇后身边清了场。
刚睁眼的皇后正见这一幕,又惊又怒,她费力坐起,死死盯着赵文煊,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通了一事。
“白露是你的人!”皇后胸前剧烈起伏,目光怨毒。
唯有这缘故,方才一幕才能解释清楚,想起她平日对白露的信任,皇后气恨之余,又深深忌惮。
庆国公背叛一事,她当然没有忘记,那么章今筹叛离东宫后,所投靠之处,除了眼前表情冷峻的青年以外,再第二人。
父亲临阵倒戈,让她母子仅有的胜算化为虚无,即便太子已马不停蹄赶回正殿,主持丧仪,亦徒劳无功。
能赞誉他的,做不了主;做的了主,不会在意这点子孝子表现。
皇后即便不愿意接受,其实心里也明白很,东宫大势已去,她母子二人即将被碾落成泥。
越王不会让皇后母子好过,而秦王,观这一照面的表现,估计也很悬。
其实,现在是赵文煊脱离东宫后,二人的首次见面,皇后本不是胸襟开阔之人,如今新仇添上旧恨,她表情扭曲,配上她瘦得脱型的脸,很有几分狰狞之感。
她一副恨不得扑过来的模样,赵文煊却没有马上说话,他一拂衣袖,坐在正对床榻的太师椅上,抬眸打量榻上之人。
面前妇人瘦骨嶙峋,虽衣裳华贵,但已不良于行,她神色扭曲,是人却更似鬼,赵文煊微微勾起薄唇,细细欣赏仇人极不堪的一面。
他这般打量片刻,皇后怒极,在她要爆发之前,赵文煊淡淡说了一句话,“皇后前几月病卧在床,感觉如何?”
皇后一愣,她不是笨人,对方言下之意马上领会,“你,原来是你!”
她年岁不小了,多年来殚精竭虑,去年冬天又特别寒冷,因此病后并不觉得有异,但如今一经提起,种种疑惑之处便浮上心头。
皇后身体一贯不错,就算偶有小病,也几日便愈,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病卧数月。
这一切原来都是有人幕后指使,皇后呸了一口,恨道:“你竟敢暗害本宫。”
算算时间,赵文煊自立门户后,便立即对她动手,且更有可能的是,他早勾连白露多时,只不过在等待时机罢了。
若皇后能走动,恐怕她会扑上去,可惜不能,她余光瞥见榻前小几上一小鼎,捡起便朝对面狠狠一掷。
黄铜铸造的小鼎沉甸甸的,来势凶猛,直击赵文煊面门,他却不放在眼内,抬手随意一拨,小鼎便转了个方向,砰一声重重砸在墙壁上。
“暗害?”赵文煊讽刺一笑,“西南奇毒这等厉害药物,也不过皇后娘娘手上,才仅存些许,本王不过完璧归赵罢了。”
西南奇毒这个名词,让皇后浑身一震,她目光微微闪烁,随后又恢复原状,冷哼一声,她昂首道:“本宫养你多年,不想却养出了个狼心狗肺之人,本宫真后悔当初没加重药量。”
是的,皇后是真心后悔,她目光怨毒,“或许,本宫在你幼时,便不该留下你这个小崽子。”